“幸福感,就是沉入悲哀之河的河底的那些闪着微光的金砂,就是那种感觉吧。”
——太宰治《斜阳》
欢迎来到五太酱的七夕企划!
嗯,虽然但是,先给各位讲个故事叭
相传织女治来到人间与凡人牛郎悟相爱,并过着幸福的日子。王母娘娘芥见卡夫卡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要将织女带回天庭。
此时铜仁神牛不忍他们妻离子散,于是便将触角变成了一只小船,让牛郎悟坐船追赶。眼看就要追上织女治了,芥见卡夫卡用杂志,在天空划出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次元河。
牛郎悟无法过河,只能伤心的与织女治隔河相望。他们的爱情故事感动了喜鹊,25只喜鹊用身体塔成一座鹊桥,于是牛郎悟和织女治便走上鹊桥相会。
芥见卡夫卡见此,只好允许两人在每年的七月七日这天,在鹊桥上相会。
而据说在那一天,每隔半时辰就会有一只喜鹊带着由故事编织的布锦为五太搭建爱情的桥梁。
-以下为今年喜鹊们的时间表-
【0:00】@樱溪
【1:00】@寻眠
【2:00】@宋家晓道长
【3:00】@一只妄妄子
【4:00】@竹子想要被放过[美术集训慢更]
【5:00】@光影失色.
【6:00】@今天孤吾爬墙了吗
【7:00】@莫欤
【8:00】@%
【9:00】@暂时没想到名字呢(考试月,暑假更)
【10:00】@柠檬汽泡酒
【11:00】@来喝假酒吖
【12:00】@凌霄客的海角
【13:00】@沉沦于渊
【14:00】@酒甜车厘子
【15:00】@醉枝sx.
【16:00】@太宰先生是受!
【17:00】@榴莲味的糖果加柠檬味的汽水
【18:00】@是个人罢了.
【19:00】@一个术乡
【20:00】@腐一
【21:00】@绥兼
【22:00】@千秋月
【23:00】@早恋提高情商
【24:00】@鸽子精
感谢各位喜鹊们的参与!
2021.8.14日,敬请期待✨
【欢迎关注tag五太七夕24h企划】
红围巾x2。首领宰x首领中。
各位红围巾的PTSD可以放出来一起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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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要死了。
在满是硝烟和战火的废墟上,脖颈上缠绕着红色围巾的中原中也虚空而立,他平静地注视地面上如同烟花般的炮火光亮,每一个光亮都短暂而残酷地照亮了无数个逝去的生命。
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人间失格】的【污浊】是怎样的不可控…但被先代首领发展到如此规模的港口黑手党不可以在他这一代倒塌。
所以即使知道这样做的结局,中原中也还是义无反顾,他瞥见红叶姐的金色夜叉染血拼杀的模样,也看见对方似有所觉回眸看向自己的眼神。
但中原中也闭上了眼。
中原中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死后那个混蛋前代会怎么嘲笑自己——但是无所谓。
连死了都不安生某个家伙没资格获得安宁。
中原中也咬着牙想…再等等我,太宰治。
——等我下去找到你后,一拳把你揍成森先生都认不出来的猪头!
…
…
橘发男人白皙的小臂缠上红黑纹路,如同枷锁般攀爬上使用者的身躯,碧如沧海的眸子失去意思,逐渐沦为只知道破坏的怪物,凶兽久违地再次出笼,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人能捏着凶兽的脖子把他提溜回笼子了。
“…你还是这么蠢。”
虚空中有人在叹息,轻柔的透着熟稔,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身形透明,他望着远处肆无忌惮破坏一切的荒霸吐,瞳孔深处掀起一番鸢色的风雨。
他低声呼唤那个熟悉于心的名字。
“中也。”
“————!”发出的尖啸已经失去人类嗓音的凶兽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半空,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固执地朝那处伸出手。
中原中也勉强从一片混沌中捡回了一点意识。
他看到如同神明般悬浮于高空的身影。
即使他的眼睛已经被血液浸染,视野已经一片猩红,即使用了污浊的双手已经酸软得抬不起来,即使浑身上下的伤口都疼得让他的神经发抖——中原中也还是朝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露出一个对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乖僻又张扬,挑衅又得意。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混蛋。”
中原中也疼得发颤,指尖在不正常地抽搐。
过度使用【污浊】的后遗症一点点反上来,战场上的敌人已经全部被荒霸吐消灭,但他应该是等不到医疗队的救援了…他对自己最后的结局心知肚明,中原中也倚靠在身后的一块碎石上。
他是真的没力气了,如今他浑身是土和血,被赶鸭子上架当了首领后他就没这么狼狈过,身上昂贵的定制西服被划破露出皮肤,被锋利石块划出的痕迹在脸颊上拉出一条细长血线,伴随着细细密密的疼痛,顺着下颌滴到地面…
没有节制地使用【污浊】,后果就是连生命都被它吞噬。
不知道是过度失血的寒冷,还是从大脑反应的的困倦感,亦或二者都有,在这空无一人的战场上,无人知晓的角落,伴着朝阳升起的橙色暖意,中原中也慢慢地阖上了眼。
他有些困了
在中原中也视野的最后,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即使已经意识不清,但中原中也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他最常穿的款式。
该死的…
混蛋太宰。
—————“报告…港口黑手党现任首领中原中也
——战死。”
******
再一次从混沌里苏醒,中原中也险些以为自己是转世重生,但在他看见一双熟悉到欠揍的,含着笑意的鸢色瞳孔后就意识到了一切。
——他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中原中也面对这张熟悉得刻骨铭心的欠揍脸几乎心脏骤停,他翻身坐起,没管因为自己猛地动作而导致的眼前一黑,他磕磕绊绊地朝太宰治的方向走去,朝着自己印象中的地方一抓往下一扯。
他精准地扯着对方的领带,用力到指甲发白,发出不知是悲嚎还是哀鸣的音节,中原中也有太多的事要和太宰治这个王八蛋说了,他欣喜于对方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愤恨于对方什么事都不和自己说也不跟自己商量,在繁杂的思绪中回起自己赴死前惦记的揍他一拳这件事——
…突然就懒得再说什么了,中原中也铁青着脸捏着拳头抬起手。
还在感受太阳温暖的太宰治回头,一个久违了的重击就落到他的脸上,太宰治不躲不避,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
“…好疼啊,中也。”他委屈地抱怨。
太宰治鸢色的瞳孔慢慢下移,对上逼得自己眼眶发红的中原中也,对方红着眼睛还在放狠话,在他眼里可笑得像是滑稽的小丑,“哈?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疼啊?”
“从那么高的楼跳下来,要比我的拳头疼多了吧?!”
“中也,你看。”太宰狡猾地避开这个问题,他将手伸到阳光下,中原中也瞳孔一缩,他看见阳光中撒着细碎的灰尘…正穿透过太宰治这家伙的手掌心,堪称狂妄地在空中浮动。
很明显…太宰治的,不,应该说是他们两人的肉体都已经不存在,一人由于跳楼被砸成一摊烂泥,一人因污浊而力竭而死,
——如今站在这里的,也许勉强能称为灵魂吧。
****
未完待续,咱也不知道有没有后续,看反响吧
突然就对给宰打直球感兴趣。
某次宰口上花花撩拨中,理由是他觉得中跳脚的样子很有趣,这种王八蛋理由一说出来就给中气得不行,跳着脚捏着拳头要揍他。
还在得瑟的宰:明明每次中也都叫着要打死我,怎么现在我还没死~
气昏头的中:要不是我喜欢你我才不会心软!
空气突然安静——
宰不说话了。
中打出一发直球暴击还没感觉:…说话啊混蛋!刚刚一张小嘴叭叭不是很能说?
中坐在宰的跨上,抱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姿势的暧昧中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宰倒是快忍不住当场起立。
宰:…
他脸上没红但脖子红了个彻底。
但他就乖乖的躺着看中,眼神暗沉,他刚想开口调戏一下中,就给中的话给打断了。
中抱怨:太宰治,你带了什么型号的枪怎么那么硬,磕到我屁股了。
宰:…
28教师悟X22武侦宰
孤寂的灵魂找到了契合的同类,他们在黑暗中汲取温暖,在荒芜的土地上接吻。
完结撒花花啦~
*****
寒凉的高空一闪而过白色身影,身形飘忽不定悬浮于空,他的速度极快,只在天空拉出一道白影,五条悟目标极为准确地向人迹罕至的地区飞去,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尖啸——
——去那里!去那里!找到他!抓住他!
不要让他离开你!!
在地面上不起眼的街道里,高挑的沙色身影和略微矮小的黑色身影在破旧的房屋间穿梭,不时被遮掩住行踪,就这么恰好地,甚至称得上儿戏般地——他们背道而驰。
五条悟在高空往前。
太宰治在地面往后。
站在屋檐下的太宰治似有所觉地抬眸,瞥向空无一物的天空,天上什么都没有,一如既然的灰蓝色天空和阴沉的云团——这是镭体街习以为常的,毕竟他们也没见过除此之外的天空。
“你又在磨蹭什么?”中原中也压着火气,曾经的他和太宰治一起出任务时总是会被气得跳脚,这种感觉他已经长达四年没有体验过了,猛地一下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气得有些头疼。
中原中也指尖揉了揉眉间,他随口催促,“天上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任务目标在上面飞,这么喜欢看天等回去了再看。”
太宰治笑了,笑得狡黠,“这可不一定哟,中也。”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语意不明,“…说不定他真的会飞呢。”
毕竟在那个梦境里,和他谈了一场恋爱的恋人是一名咒术师,稀奇古怪的能力好用又强劲,不过是区区飞翔,对方早就带着他在东京的铁塔上看星星看了好几个夜晚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异能力。”中原中也若有所思,“但他似乎主张不杀主义?”他自言自语,没在意太宰治看过来微妙的眼神。
“不杀?”太宰治哼哼笑。
“也许吧。”
他回想起梦境里几次目睹对方手撕咒灵,鲜血四溅的疯狂,苍蓝眼眸里的癫狂几乎要将瞳孔染成赤红——那是对方难得一见的失控。
太宰治晃晃脑袋怡然自得地笑弯了眼。
这不是有些像炸了毛的布偶猫?可爱得紧。
……………
……………………
五条悟在空无一人的集装箱前停下脚步。
根本不用去犹豫,六眼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已经足以证明一切,角落里残余血迹的绷带,废弃的黑色西装外套…但更多的,还是被风扬起飘在空气中的灰尘。
…有谁在他之前来过这里。
五条悟注视着因人为而飘扬飞舞的灰尘。
累积长年的灰尘厚重,有人的脚印落在上面,不深不浅地压出印子——“…真是恶趣味。”
五条悟踏在那双大咧咧展示自己的脚印面前,弯腰,从桌上拾起一条叠得整齐的领带——那是他送给对方的定情信物——为了找到可以堪比六眼颜色的宝石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对方甚至用手指在灰尘上画了——两个点,一道弯弧,这是一个笑脸。五条悟的指尖落在这笑脸的嘴角上,眼眸中荧蓝的光细细碎碎地亮起。
“这是要和我玩捉迷藏吗?”
五条悟兴味盎然,六眼透过空气似乎在注视着什么,穿透力极强如同锋利的刀尖,瞳孔是再皎洁不过的月光,在昏黑的环境在微微发亮。
攻击性极强的肉食动物兴奋起来。
“捉迷藏的话,老师可一次都没有输过呢~”
……
……
被狩猎者盯上的太宰治灰溜溜地回了侦探社。
并非其他原因。只是对方那双眼睛的能力实在作蔽,虽然有【人间失格】可以勉强抵消,但保险起见还是回侦探社来得稳妥,为了不那么快地被抓到,他只得回侦探社避避风头。
“啊,回来了。”
坐得歪歪扭扭的侦探赖在靠背椅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盯着太宰治看了一会,突兀又理所当然地开口,“捉迷藏?太宰,你会输噢。”
乱步大发善心,“要不要名侦探帮你拖延一会?”
江户川乱步没说阻止,而且保守地说了拖延,五条悟的能力不是他一个毫无攻击力的侦探能诓骗得了的,顶多就来点障眼法,忽悠忽悠对方。
太宰治的表情不变,“不用啦,乱步先生。”他垂下眼帘,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自己座位上的工作文件,“毕竟我更习惯站在主动方嘛。”
他捏着钢笔持在手上。
鸢瞳里是早有预料的坦然,太宰治在白纸上落笔,字迹秀气,笔锋处显露锋芒和尖锐。
白纸上有一个名字。
——五条悟。
【…你会记得我吗?】
……………………
………………………………
众所周知,五条悟的实力简直离谱,像是一座天垒,可望而不可即,如同面对神明般无法跨越,凡人们甚至连他的衣摆都看不见,只能徒劳地仰头,试图在视线最远处看见对方的鞋跟。
假设五条悟认真起来,很多事都会变得简单——如果一发【茈】不能解决,那就来两发。
…当然,在捉迷藏的游戏上用到【茈】未免太过,五条悟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只是站在高空用六眼扫视这座沿海的城市,丝毫不介意周身各种组织警惕亦或贪婪的目光,五条悟百无聊赖地查看着六眼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大脑在飞速读取,解析,判断…
但出于太宰治的能力【人间失格】,他的行踪无法被六眼所捕捉,大部分踪迹只能从依靠的是电子仪器类的监控中查找,但他本人又极其擅长此方面的反追踪,除非他自身自愿,就不可能看见他的踪影,因此更是无迹可寻。
大脑在有条不紊地行动,五条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座城市最隐蔽的辛密,“…三刻构想?白天由异能特务处接管、黄昏由武装侦探社接管、夜晚由港口黑手党接管?”
“制定这个方案的家伙有点意思。”他勉强提起一丝兴趣,睁着眼扫了扫三个组织的名称,目光在港口黑手党的名字上停留,表情复杂,“…现在都轮到黑手党去维护城市治安了吗?这里的政府到底有多水。”
嘛,算了,这些不重要。
五条悟看向三个组织里名称最普通的“武装侦探社”,他托着下巴面色严肃地沉思,六眼懒洋洋地半眯着——这个组织里似乎有个自称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那让他来找人应该很方便吧?
…………………
……………………………
——远在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猛地打了个喷嚏,对社员身体情况极为敏感的与谢野抬头,她皱着眉,用威胁的眼神盯着对方。
“乱步先生,我之前早就和您说过了,即使是夏季也不可以吃这么多冷饮。”她笑眯眯地威胁,办公桌上的手术刀寒光一闪,“如果您生病了,我的手术室非常欢迎您的光临。”
江户川乱步已经是二十六岁的成年男性了,但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丝毫成年人的混浊模样,有的只是自然而然的孩子气,还有永不褪去的稚气天真。
他揉了揉发红发酸的鼻尖,中气不足地反驳,声音还带鼻音,江户川乱步翠绿的眼睛明亮通透,“在夏天感冒的都是笨蛋!是笨蛋才对!”
“乱步大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所以我不会在夏天感冒!”
…完全就是一通歪理邪说呢,乱步先生。
与谢野晶子对乱步的自信发言镇静自若。
“…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和社长说吧。”
太宰治早就从办公桌转移到沙发上,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加火,“就是就是乱步桑,如果您生病我们可是会很担心的哟~社长看到您这样也会不高兴的~”
江户川乱步没声了,他一向说不过太宰治这个颠倒黑白的嘴,他气鼓鼓地把零食堆用力推远,抱着手瞪着在沙发上听音乐晃着脑袋,神情怡然自得的太宰治——他本来还打算提醒太宰治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可是他居然火上浇油!明里暗里怂恿晶子和社长告自己的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恼火极了,他气哼哼地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朝上仰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下,江户川乱步超大声、超用力地朝他用鼻子发力———
——“哼!!!”
【你就等着被他抓住吧!!】
太宰治:“?”
他呐呐地回望,“…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看着太宰治难得茫然的表情,愉悦感冒头,轻而易举地将他暴躁的小情绪压下,恢复了日常笑眯眯的神情,“没事没事~”
太宰治:“…”但这根本不是没有事的反应啊!?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微妙的很不安!
太宰治只觉得自己被江户川乱步看得浑身发毛,稍微有些坐立不安地起身,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他准备去安全屋避避风头——
——因为乱步先生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
这根本就是对他马上大难临头的幸灾乐祸!
“太宰,你要去哪里?”手上捏着薯片的乱步冷不丁地询问,随口询问。
太宰治也笑眯眯地回答,面上无懈可击,“当然是出去找小姐姐殉情啦~难得这么闲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怎么行?”
……………………
……………………………
太宰治走出侦探社,江户川乱步站在窗户边往下看他渐渐走远的身影。
他咬了一口薯片,薯片在口中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酥脆的声音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嘟囔。
“笨蛋太宰。”
“没有人能瞒过乱步大人。”
他翠绿的眼是洞察了一切的理智和冷静。
江户川乱步是极其聪慧的,人世间所有遮遮掩掩的谜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或许是上帝的公平,给了他一双看破尘世的双眼,也让他深陷人心情感的沼泽。
一只手冷不丁地拍到他的肩上。
“乱步先生。”
是与谢野晶子。她伸手,不容置疑地收了江户川乱步怀里的薯片和糖果,“您今天的零食量已经超标了,还是说您想再去看一次牙医?在众多小孩子的围观之下?”
翠绿眼眸里纯然的冷漠和理智碎了个稀里哗啦,因为知道抗议也没有用,再连想到上次因为牙疼被社长带去看牙医时被小屁孩围观嘲笑的狼狈,拒绝再次社死的江户川乱步焉头聋脑地答应,声音拖得长长的,“是——”
………………
…………………………
另一边的太宰治也不好受。
他刚下楼没几步路就瞥见一个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侦探社门口。
五条悟连一丝遮掩异常的心思都没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跳到武装侦探社的窗户外,过路的横滨居民也自然得很,该做什么做什么,只不过眼神还不停地往这边偷偷瞟。
太宰治皱着眉。
…是他。
难以解释清楚的心虚感冒头,太宰治回想自己上演花式自杀的表演,又是一声不吭和对方玩消失的游戏,还有明目张胆地把信物丢弃的行为,甚至躲躲藏藏拒绝和对方见面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可以见面!
理所当然地,胆小鬼太宰治碍手碍脚地从墙角边缘溜走了。
至于麻烦就留给他的好搭档国田木去处理吧~
“敌袭!!?”窗户外猛地冒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带着纯黑的眼罩,嘴角的弧度莫名地和太宰治有着相同的欠揍感,国田木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手帐里抽出手枪一枪崩过去。
“是友方啦友方。”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他拍了拍国田木独步的肩膀,站在侦探社的最前方,锐利的绿眸睁开,“来找太宰的吧?”
太宰…
五条悟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一瞬间翻涌的熟悉感将他淹没,无法抑制的情绪猛地翻涌,这是他烙印在心口的名字,他急急地追问,“全名。他的全名是什么?”
江户川乱步微笑,“是太宰治噢。”
他什么都不用五条悟说,如同倒水一般把所有信息倾斜而出,带着很明显的报复性质。
“你是来找太宰的吧?他刚刚才从这里离开噢?前往的方向是他曾经居住过的荒芜之地…我看看…你这不是刚从那边回来么!”
江户川乱步不耐烦地挥挥手,捏着鼻子自认倒霉,“明明都在同一个路线上,你眼睛的能力白瞎了?居然这都没看见?”
“你现在抄近路比他先一步去那个地方,就可以抓到一只自投罗网的太宰治噢~”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一瞬间后,嘴角的弧度拉大,愉悦地笑出声。
“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这样厉害的能力要不要考虑来做咒术师?”
他一点也没顾及对方社员逐渐脸黑的神情,光明正大地撬墙角,故意拿对方喜欢的东西诱惑对方,“而且零食甜点无限量供应噢~”
在社员紧张的目光下,江户川乱步干脆地拒绝,甚至一丝迂回的余地都没有,“我才不要,你们那边又没有社长。”
假设五条悟能力通天到把福泽谕吉从横滨撬走,那江户川乱步应该也会颠颠地跟上来。
——好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那个站在后边的银发大叔虽然看起来凶,但是护犊子也是一等一的——连手都放在剑柄上了哎…这样的羁绊应该是没办法撬墙角的…
“…真可惜。”五条悟遗憾地歇了这个心思,转瞬身影消失在窗口,江户川乱步也一脸没事人一样的回到椅子上,盖了一张报纸在脸上,发出完全没有遮掩的偷笑声。
“所以说果然乱步先生就是在报复吧?”
“这样明显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
“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吗?好厉害——”
“…贤治…好孩子不要学这些糟糕的东西…”
…………………
………………………………
太宰治现在的心情比最难解的数学题还复杂。
但有一网络词汇可以很好的形容——
——想逃却逃不掉。
五条悟捏着太宰治的手腕,攥得死紧,体术和咒术界最强完全没法比的太宰治被压制得死死的,就这么被强制地压在集装箱的墙面上。
他刚推开集装箱的门就被一只手扯进去,太宰治被猝然攻击险些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组织惹到他头上,直到被摁在墙上,直到在黑暗中和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视后——
【乱步先生害我!!!】
——“…我可以解释。”太宰治滑下冷汗。
五条悟回以笑容,“不好意思,我不太想听。”
先是梦中婚礼上交换的对戒被重新套入手指,五条悟根本没有太宰治反应的机会——那对戒指的里侧,仍旧刻着他们两人的名字缩写。
五条悟向被自己压制的伴侣展示了一下同样套在自己无名指上的对戒,朝发愣的太宰治冷静地微笑,“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紧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亲吻,近乎要将对方揉碎融入身躯的程度,上颚被对方发狠地舔过,平时从来没有人触碰过的地区被人侵犯,太宰治被刺激得眼角泛红。
勉强抓住一丝空隙,太宰治急促的喘息,拒绝从自己嗓子里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顺便想为自己本就不怨的案情叫屈,“…等一下!我可以解释的!你别唔——”
五条悟用行动堵住对方尝试打出的嘴炮技能,他太了解太宰治了,这家伙的嘴特能说,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黑白在他口里也就是个玩具,根本不能放任太宰治随便说话。
被迫再一次陷入轻微窒息的太宰治头脑眩晕,天知道他在同女性交往时一向洁身自好,最大的限度也只是牵牵小手,搂搂小腰,要说再多的行动,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他一直认为自己肯定是上方的。
根本没尝试亲吻到如此深度的太宰治试图后退,眼角甚至被逼出泪花,奈何他身后就是坚硬的集装箱,根本无路可退。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接吻这种技能太宰治难道不应该信手拈来熟练到反客为主吗!
这根本不合理!
一边太宰治崩溃地在五条悟的进攻中沉沦,另一边勉强维持着仅剩不多的理智和冷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
他们两个人已经从集装箱门口转移战地到床上,在灰扑扑的床上滚作一团,这个地点让身处下方的太宰治危机感爆炸,他勉强露出个笑,干巴巴的,一点也没有往日滑头又狡猾的模样。
“那个…我说,要不先你从我身上起来吧?”
五条悟撤开死死扣在太宰治手腕上的手,整个人往下一趴,埋在太宰治的颈窝,看着对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温存后的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也有那份耐心去听太宰治所谓的'理由'。
“现在可以说你的解释了。”
太宰治貌似很淡定,脸上是那种‘不就是一夜情嘛你有什么好计较’的神色,明目张胆地想不负责,“解释?什么解释?”
五条悟挑眉,俯身压下去又是一个差点把太宰治憋死的亲吻,借此机会在太宰治的腰身上摸了一把,甚至啧着嘴评价,“怎么这么瘦?都没有几俩肉,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不过他也没想着得到太宰治的回答,俯下身相当自然地同太宰治发懵的眼睛对视,“要好好回答老师的问题噢?”
“再不解释的话…”他的意味极其明显,压下身的六眼盯着太宰治被亲得微肿的嘴唇。
好不容易挣脱开,在大口喘气的太宰治茫然地抬头——解释?什么解释?被揉搓一顿过后他哪里还记得什么理由。
沉默以对就是最好的陈述。
但五条悟其实根本不介意什么解释。什么都好,只要他还在,还没有在自己无法触及的世界角落离去,“…没什么想说的吗?”但他还是想逼逼他,说不定能获得什么限定的小惊喜。
脑子终于清醒,恢复了原本的理智,太宰治简直想当场遁地逃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甚至连夜扛着动车逃离这座城市——
“…你看到了吧?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有同事,有后辈,每日的生活都很平静,我根本没想过你还会再一次打乱我的生活。”
“我本以为这段关系在梦境消失的时候,就应该断掉了,我没有试图找过你,只是将这段经历放在记忆深处而已。”太宰治。
“但梦境里的你也是真实的你,对吧?”五条悟根本不用太宰治回答自己,快速地自问自答,“那么,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我什么时候喜欢——”太宰治恼怒地瞪着五条悟,被对方的手指轻轻压住嘴唇。
他愤愤不平地想。
自大狂,出了梦境还是这么讨厌。
“别以为梦里的我什么都没做啊,太宰。”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朝他笑,笑得张扬又帅气,“我可是相当了解你的!”
“比如现在。”
他的眼睛锐利地看向太宰治,逼得对方垂眸,瞥向一边灰尘满满的铁制墙壁。
“你在害怕?没有勇气?担忧?恐惧?”
“这些根本不用你去考虑!”
太宰治垂首,不去看对方亮得惊人的双眼,那会让他有一种被人透析了的感觉。
“胆小鬼!”五条悟的声音慢慢变小,变得温柔,“不要怕,你不是孤身一人。”
“…你想继续我们的关系么?”太宰治轻声开口,身上沙色的大衣比黑色要明亮得多。
五条悟反问,“为什么不?”
“我没有自信让喜欢上一个人。”
太宰治敛去笑容,只余下最真实的他,面无表情,眼里的墨色近乎要将人压垮淹没,最负面最阴暗的情绪都被他放在五条悟的面前。
【我就是这样糟糕,这样无可救药的一个人。】
【害怕吗?恐惧吗?退缩了吗?】
【快离开我吧】
“你已经成年了啊。”五条悟突然说,没头没脑的话让太宰治疑惑地看过去,“没能参与你全部的人生,真可惜。”
五条悟像变态一样感概,“没能见到青涩的太宰真是太可惜了——”
太宰治:“…”
某个黑发卷毛恼羞成怒,明明他也是看过不少现场限制级的人,明明看起来都是很简单的技巧!凭什么他就是被五条悟压得死死的那一方!
没带眼罩的五条悟容貌精致是公认的,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躺在身下的太宰治,“但现在亲过了感觉真的超棒诶!嘴唇虽然没什么气色但是很软!”他兴致勃勃地盯着太宰治,蠢蠢欲动得像是想再来一次。
被盯上的太宰治默默把脸埋在枕头上,良久后,他别扭地动了动,闷闷的声音透过枕头穿出来,带着浓郁的不安和退缩。
“…我真的配得上吗?”
——这样赤热直白的情感,要将他融化了。
“你很好,你值得。”
六眼的神色认真,苍蓝和鸢色安静地互相瞭望,太宰治看到对方漂亮的蓝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五条悟的目光专注,那是几乎如同实质的眼神,太宰治撇开了脸,不想在对方眼里看见自己染上热意的脸颊。
五条悟摸出一条领带——是那条镶着宝石的领带,将手心的领带抬至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垂眸,目光落在领带上神色复杂。
时间近乎凝固了,五条悟固执地没有收回手,固执且坚定地望着他,空气里不知道是谁长叹了一声,包含着浓浓的惆怅和无可奈何。
太宰没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轻声开口。
“那么,请你再一次为我系上吧?”
“第一次免费,但第二次可就要收费了。”五条悟朝太宰治勾起嘴角,明显心情极好。
太宰治抬起上半身,嘴唇贴到五条悟的脸颊边,在对方愣神的时间飞快地盖章,“一个吻。”
他挑衅地看着五条悟。
“够不够?”
五条悟先是盯着太宰治发了会呆,慢慢低下头自顾自笑得愉悦,闷笑声透过对方震动的胸膛传进太宰治的耳朵,在太宰治不满的目光下,五条悟将衣领解开大半,六眼的光泽璀璨夺目,淋漓的光明明灭灭,很明显…他兴奋起来了——
“这点报酬远远不够了啦——”
五条悟压低了声线在太宰治耳边说话,带起一阵颤栗,“…让我教教你吧?”
“好啊。”
太宰治才不会示弱,即使身处下位也同样,形状姣好的眼睛勾出漂亮的眼线,他盯着五条悟蠢蠢欲动,似是想反击。
“悟、老、师。”
他可不是好欺负的,要小心被他翻盘呀。
………
………………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愿意,但我还是想再对你说一遍,我还想再听一次你的回答——”
“——愿意和我结婚吗?”
“好啊。”(笑)
*******END
〔一句话小剧场〕
江户川乱步:社长!!明天要吃红豆饭!!!
福泽谕吉:…?………………!!
////
那句“你很好,你值得。”是我惦记了很久的!!能把这个念想插进去真是再好不过啦!
悟和太的感情是经过相处一生的沉淀,即使这样太宰治都还会害怕蜷缩,甚至做到藏起来不见人,乱步是看穿如果没人逼他一把这个胆小鬼就永远都踏不出那一步,所以才给悟支援。
明明太宰先生是那么温柔的人阿…作为一个宰妈真的太心疼宰了,自己宝贝崽崽老惨了真的很想给他一个美好点的结局。
cp五太。全篇1W+。私设如山。
08:00上一棒:@冷圈吃粮咕
10:00下一棒:@🌈
樱花都凋谢十二次啦,老师,您怎么还不来?
******
横滨。
血色圆月高挂于空。
港口黑手党在横滨的里世界当属地头蛇,经过其现任首领疯狂的吞噬和攻占,港口黑手党的地盘扩大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就连政府都要为它退步,掌控这座城市背光存在的人物——
——却是一名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纤细得能被风吹散破碎在光下的年轻男子。
太宰治终年不见光的眼睛里没有曾经的微亮,只余下一片腐烂发臭的烂泥,负面的情绪深深的在心脏扎根,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
……………………………
说是奇迹也好,注定也罢。
奇妙的命运链接了他和他之间的世界。
【……………】
他站在樱花树下,凄美殷丽的樱花落在他的手心,太宰治垂首,注视着这朵粉嫩的花朵。
树的枝叶散得极大,细细密密地点缀着粉红,他周身断断续续地有樱花从树枝上落下,飘飘荡荡地,眷恋又缠绵地从太宰治的脸颊边拂过——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注视这里。
【…坐标就是这颗樱花树么。】
他仰望这颗开得极好的樱花树,察觉到人的目光后似有所觉地回眸,向树后看去。
——那是一个身着华贵长袍的白发男孩。
明明穿着古板又郑重的衣服,却不拘小节地赤着足,神情是极其张扬却引不来恶感的矜贵,容貌精致,有着一头毛茸茸的白发,他一点没有偷看别人的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质问。
“喂。”他瞪着太宰治,模样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呲牙咧嘴地摆出唬人的姿态,又凶又可爱,圆溜溜的蓝眼睛亮得惊人。
“你是什么人?”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默数。
【…还有十秒钟就回去了。】
“…算了无所谓。”他咋了咋嘴,随意地揭过这个问题,插着腰一脸稀奇地看着太宰治,“我看到你悄悄溜进来很多次了,挺厉害的嘛!”
【8秒】
“为什么不说话?”
【5秒】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知道外边想和老子说话的有多少人吗?”
【4秒】
五条悟盯着对方,一步步走近了太宰治。
“你是入侵者,”他笑起来,笑容天真又朝气,说出的话却是在明晃晃的威胁,“那么,我攻击你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3秒】
面对五条悟的威胁,太宰治终于舍得给了一个眼神,也许是不想牵扯麻烦又或许是无所谓的心态,他瞥向五条悟,又深又静的眼神移过去。
五条悟被他眼里的阴郁吓得一愣。
“我的名字…”太宰治顿了顿,鸢色的瞳孔明明有着美好的色彩,给人的感觉却如此冰冷,或许在瞳孔深处,还埋葬着他仅存的温柔。
“——太宰治。”
【2秒】
五条悟的眼睛微不可见地亮了一瞬间。
“我的名字你可要记好了!”他昂起头,小公子骄傲又得瑟,像只炫耀自己漂亮尾羽的孔雀。
“我是五条悟,日后会是世界最强的五条悟!”
【1秒】
“……”太宰治淡淡地看着他,未对五条悟的发言做出评价,面上也看不出到底相信了没有,只是转过身默默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隐蔽地做了一个口形。
———【再见。】
太宰治看到孩童瞳孔一缩,朝他伸出的手。
但他还是离开了。
……
“…啊…走掉了。”
孤寂的大院又变回了只有一个人的安静,这里有着最奢华的装修,最精致的吃食,最精美的服饰,在这里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但是啊…这里只有一个人。
孤独是可怕的。
五条悟长年累月积攒下的孤独无人倾听。
甚至难得来到这里的人都再一次选择离开。
“…回去了。”
年幼的白发六眼一步步走回富丽堂皇的宫殿,裸足踩在价格奢侈的地毯上,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坐在华贵的高背椅上,面前是仆人上供的各种奇珍异宝,精致的吃食,高脚杯里的澄澈酒水…它们在他面前闪着金碧辉煌的光,但落到他的眼里还是一成不变的无趣。
属于孩童的稚嫩嗓音在低低地重复。
【好孤独啊…好孤独啊…】
……………
另一边的太宰治在回归世界的下一瞬便睁开眼,他坐在那间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地摊出手——那是一朵绽放正好的樱花,不偏不倚地躺在他的手心,甚至还有薄薄的一层水汽沾在花瓣上,花色娇艳欲滴。
“…可以自主控制是否进入那个世界了。”太宰治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只不过在眼眸深处,那谭冷水还是古井无波。
……
在经过好几次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面,五条悟已经习惯和太宰治的冷淡,哪怕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他也能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身上的黑色西装是高定哎,我好想有几件版型类似的,不过我不喜欢穿这种衣服…总感觉浑身都被束缚了,不管怎样都喜欢不起来诶。”
“…为什么要带围巾?明明现在一点也不冷,难道你很怕冷吗?但现在都三月了哎?”
“长老们每次召我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我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翻来覆去的,我都要会背了,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个新意。”
耳边括噪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太宰治从未想过一个小孩还能吵闹到如此境地,没有对自己心生恐惧也就罢了,为何如此亲近自己?
难不成自己看着很面善吗?
五条悟喜欢瞪着他那双漂亮到有些异样的蓝眼睛在他面前晃悠,白发孩童的面貌精致可爱,还未长开的六眼澄澈干净,如天空一般广袤。
——勉强有三分像他。
那个红发蓝眼的人。
所以鬼使神差地,太宰治心软了几分,一个不察他就开了口——“…要做我的学生吗?”
太宰治站在屋檐下,目光放空,这是他首次主动和五条悟说话,他在刚说出的瞬间就有些后悔,毕竟太宰治对玩替身没兴趣。
但是五条悟的眼睛亮晶晶的,根本没给太宰治收回前言的机会,他像是一只明明很兴奋,却故意压抑情绪不停甩尾巴的布偶猫,在保持精致可爱的同时伸出利爪。
但年幼六眼骨子里的傲气也不比太宰治少。
“你能教的了我什么?”
他昂着头,看着太宰治背对着他消瘦的身影。
又高,又瘦,面色苍白。
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一样。
太宰治看了五条悟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五条悟的问题,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你的能力源自你的眼睛对吧?来攻击我试试。”
五条悟兴致勃勃,没有意外对方能发现六眼的秘密,毕竟对方那通身的气度已经说明很多了——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被挑起战意的五条悟压低了身形,他像是狩猎中的猫科动物,冷静地观察着猎物一瞬间的弱点,六眼因兴奋而亮起,他紧盯着太宰治伺机而动。
还未成年的野兽磨着利爪,周身已经散发出未来强者的气息,狩猎的目光盯上对方的身影。
…虽然气势很强,但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的结局还是被太宰治按在地上摩擦。
虽然五条悟有着无限下术式,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也不是吃素的,互相抵消后剩下的就是体术对抗,年仅十四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打的过太宰治,即使太宰治常年坐镇港黑没有运动,但他精准的判断力和心理博弈,已经足矣坑死五条悟的六眼了。
“呼…呼…”五条悟仰躺在地上喘气,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身上华贵的衣服也被弄得一塌涂地,占满了灰尘和泥土,“你的能力很厉害嘛。”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抹掉咒力的术式。”
太宰治身姿清丽,和五条悟相比他身上干净得不像是激烈战斗过的人,他站在离五条悟不过五步远的地方,“你的能力确实很厉害,只是不巧碰上我这个反异能的能力而已。”
“还有你啊!怎么就这么喜欢给人下套?”五条悟叽叽喳喳的哼唧响起来了,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撒娇还是抱怨,“你的信息误导在一瞬间高达十几种!太过分了吧?”
太宰治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他垂眸看向五条悟运动过后变得明亮的眼睛——他眼里还存着满是不服输的凶劲。
他像匹狼——也许是未来的头狼。
改变主意也就是那一瞬间,从‘随便教教不死就好’的心态,转变成‘收个小孩玩玩也不错’,太宰治露出浅淡的微笑,“所以,要当我的学生吗?”
五条悟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太宰治的手,他的力道很大,像是为了抓住这个人不让他随风而去的故意为之,他露出嘴角的虎牙,模样乖僻,如同虚伪地收起爪牙的野兽。
“当然,太宰老师。”
笑得可真假。
……
……
五条家大院中有一间茶室,自从确认师生关系后,太宰治和五条悟约定了每周的最后一天他都会来这里,室内的桌上摆着散发茶香的茶水,还有某些人爱吃的甜腻糕点,太宰治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去动。
太宰治能在这个世界驻足的时间在慢慢变长,从曾经的一个小时,到三个小时,再到六个小时,慢慢变成现在的一整天。
他们像是倾诉者和树洞的关系,一方毫无底线地包容对方,一方毫不客气地向对方索取。
太宰治包容着五条悟的一切。
来自不同世界两个人已经相处了两年。
青春期的小孩总是长得飞快,太宰治见证了五条悟的成长,五条悟的身高刚刚及太宰治的胸口,到如今长至他的眼际,一头白毛变得柔软,不负小时候毛茸茸的刺感,五条悟也越发亲昵太宰治,甚至比五条家的任何人都来的信任。
五条悟的改变是从嘴上花花地称呼着‘老师’开始的,自从他切实地在太宰治身上受益后,五条悟的一声声老师也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五条悟的白毛脑袋从拉门后露出来,他笑嘻嘻地看向太宰治,“老师—— 今天上什么课?”
太宰治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磕在桌面上,周身的气质冷淡,行动举动和任何一个大家弟子来比都毫不逊色,浑然天造的矜贵,还有细丝末节处透露的极好修养,都在说明他的出身不凡。
五条悟的眼睛亮晶晶地,他臭屁地想。
【这些动作老师来做就优雅自然,换成那些满脑子只想着利益权利的家伙就恶心得不行。】
太宰治转头看向五条悟,语气无奈,“悟君,我说过很多次了,把你手上的毛毛虫扔掉,我不怕这种东西,只是很恶心。”
白猫猫扁着嘴把毛毛虫扔掉。
【什么嘛!】
【这不是一次都没有吓到老师!】
【…但是,真的好想看看老师那张冷静的脸上,露出更、更——鲜活的表情。】
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六眼老实地站在门口,毛毛虫被他从窗口扔出去,他乖巧地看着对方。
“还有。”太宰治重复。
…好吧,屎壳郎也出去了。
手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的五条悟溜进房,像是袒露出柔软腹部的猫咪,他将脑袋枕在太宰治的膝盖上,拖长了声音撒娇,“老——师——”
“陪我说说话吧?”
他故作委屈地抱怨,“五条家的仆人对我不是阿弥奉承,就是那套老掉牙的洗脑台词。”
“悟君,你不应该被这个家族拘束,你天生强大,理应天生自由。”太宰治低头,他看向在自己膝盖上闹腾的五条悟,此刻他的语气是五条悟无法理解的,“没有强者被弱者束缚的道理。”
【就像曾经的羊王。】
收回发散的思绪,太宰治下了通碟。
“这周的课,就学学‘欲望’吧。”
……
……
“五条大人!我们恳求您了!快下来吧!”
“快把五条大人拦下来!”
“动作小心点别伤着五条大人!”
“哈。”
五条悟听从老师的话放飞自我,首次尝到叛逆滋味的他干脆跃上墙头,摇摇晃晃地站在墙头的尖角上,迎着自由的风和光,他似乎要飞起来了,五条悟笑得灿烂又美好,“才不要!老头子们关了我一个月的紧闭!我要出去玩!”
“您可以带几个随从陪您一起!”
“有人跟着那还叫玩吗!那叫放风!”五条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懒得管下边他的礼仪老师近乎窒息的模样,潇洒地从墙头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闪身的跳跃后,直到看到在不矮的围墙后,五条悟落到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边,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老师!你看到了吗?他们的表情实在太有意思了!”
他连眼角都露着愉悦,通透的六眼甚至笑得眯了起来,太宰治只是纵容地着看他,“感到快乐了吗?这很有意思,对吧?”
“嗯!”五条悟狠狠地点头,于是从这一刻开始,开始学着如何让自己活得更舒服的五条悟诞生了,连带着一个叛逆的,随心所欲的五条家未来家主,也诞生了。
“那么现在,继续我们的课程。”太宰治淡淡道,“告诉我,悟君,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五条悟想着大院内的樱花开了又凋谢,已经过去两年了,在好久之前他就惦记上老师穿和服的模样,即使心知肚明自己或许已经被看透,但五条悟还是遮掩着自己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等有机会,老师和我一起去赏樱怎么样?到时候我亲手做樱饼给您吃!”
“可以。”
眼前似乎出现他们坐在樱花树下谈笑的景色,太宰治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不是那种假笑,而是揭开了些面具和迷雾的,真正的笑容。
【本来我想早些死去的,但有人约我赏樱,既然如此那就先活到明年三月好了。】
五条悟瞪大眼。
“再笑一个嘛老师!!”
太宰治权当没听见。
“还有吗?”老师今日格外好说话。五条悟垂首沉思,一瞬间他瞥到太宰治身上一成不变的黑色西装,毫无道理地,他觉得老师这身黑色太过压抑,简直要把人的活气都磨灭了。
“老师,换一身衣服怎么样?”早就想这么干的五条悟摩拳擦掌。
太宰治顿了顿,看向五条悟,同苍蓝的瞳孔对视,在对方毫不动摇的神情下,“…可以。”
如同命运的玩笑一般,太宰治的面前被五条悟送上了一件沙色的大衣和米色长裤。
太宰治摩挲了一下衣物,面上的表情难以用语言描述,他看着五条悟,长久地沉默。
“…悟君,我想我不适合这套衣服。”
那是另一个世界走在光明侧他的装扮。
已经沦为与黑暗为伍的他,还是不要去染指了。
五条悟盯着太宰治,直觉告诉他老师现在周身的气息有些哀伤,但他不知道理由,即使他再怎么运用六眼的能力去探查也一样。
他善解人意地收回递出去的衣服。
“如果老师不喜欢就算了。”
太宰治从送来的衣服里随意抽了两件看的过去的,他进了更衣间,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俊秀的男人慢吞吞地从更衣间走出来。
他穿着米白色的羊毛衫,内衬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脸上缠着的绷带解下,露出一双完好的眼眸,此刻的太宰治站在光下,浑身都被打上柔软的暖光,但即使这样,那双鸢色的瞳孔还有着无法融化的寒冰,那是黑暗的固化体,那是来自深渊的尖啸和哀嚎,倾尽所有的光投入他的眼,也照亮不了分毫。
似乎连天上挂着的赤日落入他的双眼,也做不到照亮他的眼睛,他甚至会拉着火热的赤日,焚尽自己的身躯。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孔,浅淡唇色的薄唇,还有一头如同黑夜般的黑发,太宰治的神情冷淡,硬是把想要凑上来称赞的导购小姐给吓退半步。
——他是黑夜的化身。
【有这样气质的老师,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吧?】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宰治,六眼在飞速的记忆,像是要把这一刻给烙印在心底。
从来没有在学生面前遮过的太宰治瞥了眼若有所思的五条悟,嘴角微微翘起。
【也该来了。】
【毕竟我是信奉疼痛教育的人嘛。】
…………………
一声属于女性的呼救声突兀地响起。
“救命———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五条悟猛地抬头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
他根子里还是善良的,看到有人受难便会出手,看到有人需要帮助便会上前,年少的五条悟是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保护他人的好孩子。
五条悟和太宰治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老师?”他迟疑地看向自己瘦弱纤细的老师。
简直把不放心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呢。
太宰治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
他轻轻地露出一个笑,浅淡的,苍白的,带着浓重的兴味,“去吧,悟君。”
“把坏人打跑,做个拯救她的英雄。”
五条悟点头,拔腿就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几乎就在他离开太宰治视线范围的瞬间,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太宰治眯着眼笑得毫不意外,“哦呀~这几位就是五条家的走狗罢?幸会幸会…在下已经等待多时了。”
“让我来猜猜看?那位可怜小姐的遭遇,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意外牵连?”
太宰治笑得越发嘲讽。
“我想,应该是前者吧?”
“…撺掇五条大人离家出走,甚至给大人灌输叛离经道的思想…”就当做没听到太宰治的挑衅,其中一人以低沉的声音陈述,“…你该当何罪!”
太宰治笑得前仰后合,“罪?”
他坦荡地张手,露出什么都没有怀抱,鸢瞳里的讽刺浓重,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如同漆黑无光的深夜。
“我何罪之有?”
空气陷入沉默,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开口。
“你有没有罪,不是你决定的,而是由上层的大人们定论。”
太宰治眉眼弯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一刻,他身上黑暗侧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
“ 那我就和你们走一趟好了。”
……
“老师!我回来了!”五条悟雀跃地大喊,连蹦带跳地走进店铺,他成功帮助那位遇袭击的小姐解除危机,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但迎接他的不是老师赞许的目光,而是——
——“五条大人,您该回去了。”
无数头颅向他底下,他们伏在地上,做出臣服的姿态和神色,那是和傀儡般无动于衷的姿态,五条悟只是把视线略过他们,又是一声带着疑惑的呼唤。
“…老师?”
这里什么都没有啦。
……
……
地牢和太宰治想的差不多。
潮湿阴暗不见光,生活条件也是极差,他嫌弃地踹了踹茅草堆——这是他名义上的床。
不过无所谓。
【反正,再过不到一小时,就要回去了吧?】
【…悟君回来后没找着我,估计会发火吧。】
他倚在墙角,身上干净的羊毛衫被也换成一身宽大的囚服,宽大的袖口伸出纤细的手腕,层层叠叠的绷带下包裹着消瘦的身躯,囚服套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身姿单薄。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罪人太宰治,你可认罪?”
太宰治眼皮子都不抬,“我有什么罪?”
“撺掇五条家幼子离家出走…!”
他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可别污蔑我呀?我只是建议他应遵从欲望随心所欲,悟君也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做事而已。”
“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离家出走,你们就已经惶恐到此般地步了吗?”太宰治眯着眼,指尖点着地面,思考着,“…啊呀…原来是这样吗…是在恐惧你们手上好用的神明有了自我意识呀。”
他兴致勃勃地,似乎根本没察觉到监控背后人们的暴怒……和被人戳破的恐惧。
或者他知道。
只是不屑去理会。
“原来试图控制神明的人类们…也会感到恐惧吗?”太宰治又笑了,饶有趣味地看向监控的位置,所谓隐蔽的监控,对太宰治来说只是无用功。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
【…是谁透露了这个辛秘!?】
【……必须…灭口…………!】
“没有人噢。”太宰治指出背后的人都在想什么,他懒洋洋地,甚至没精神地打了个哈欠,懒散得像是在自家卧室,但此刻即使他表现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也没有人敢轻视他,“这样简单的推论,根本没什么难的嘛。”
【…他是祸患,他是隐患,他是——】
【——灾难。】
高层们感到脊梁在蔓延寒冷。
太宰治勾唇笑了起来。
“所以,要杀了我吗?”
没有声音传来,只有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和喘息声,太宰治耐心地等待,只等到了从布满青苔的墙壁探出圆柱型的管道,漆黑的洞口像是威胁也像是警告。
但太宰治就要当做没看见。
“悟君现在肯定在找我吧?”
“你们觉得,他找得到我吗?”
太宰治自问自答,刻意戏弄他们的心脏,他的恶趣味在发酵,“他找不到的。”
他微笑着抬眸,和在角落的监控器对视,把监控背后的人吓出冷汗,“因为我要离开了。”
【离开?他怎么离开?他想去哪里?】
已经不去思考太宰治能否做到,而是去考虑对方会怎样做——太宰治的语言是毒药,是能让人言听计从的毒药。
惊慌感完全无法克制,坐在监控室的人恐惧得发抖,手肘无意间压倒弓箭发射的按钮。
【完了——】
“咻——”那是热武器——枪的洞口。
攻击他的武器有着自动瞄准的功能,太宰治被毫不留情地击中心脏,鲜血在汩汩流淌,但他本人却面不改色坐得挺直,甚至像是没事人一样。
“呜哇…居然真的开枪了。”太宰治笑眯眯地拿绷带擦了擦血流不止的伤口,如同感受不到疼痛般,将绷带随意地扔在一边,“到底该夸你们聪明还是愚蠢好呢?”
【…事到如今…不如一鼓作气…!】
【杀了这个家伙,清除悟被他影响的思想。】
【今天之后…咒术界还会掌控在我们手下!】
从头顶的天花板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伴随着某个猖狂又嚣张的小鬼咆哮声。
太宰治慢慢勾起满意的笑容,同时他朝着监控器开口,“帮我带给悟君一句话怎么样?”
“什么?”枪口已经瞄准对方的头颅,面对将死之人最后的怜悯,高层们的态度算得上不错。
“就说…”
太宰治微笑。
“这次的课程,悟君已经修完啦。”
【课程?什么…】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消失了。
那么大的一个人,对方甚至受了致命伤,却依然在众多监控和咒具结界的环绕之下,只花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
…这该怎么和五条悟解释?
【你的老师消失了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层只觉翻天覆地的闹腾要开始了,他们只希望五条悟发现这里的时间能慢一点。
事与愿违,说麻烦麻烦到。
“老——师——”
五条悟一脚踹碎石壁,从满是太阳的外界进入潮湿的黑暗,他一边呼唤一边四处张望,目光凝固在墙角茅草堆下的染血绷带上,他清楚的记得,这是老师身上的东西,但是…
——“为什么会有血?!”
“你们对老师用刑了?!”
六眼暴怒,周围的咒力开始不稳定地倾泻,咒力的风波几乎将囚牢内的物件席卷而起,通通砸在监控器上,像是砸在那群爱搞事的老不死脸上,“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悟!这是个意外!”长老们反而开始庆幸自己从头到尾就开着监控录像,动作迅速地将录像调出来,抓来那个按下攻击按钮后,恐惧得昏死过去的人员,干脆地扔给五条悟转移他的怒火。
原本的火气好悬才被压下去,但在看到老师穿着的囚服,如同侮辱般他的手脚上被拷着铁链,污还有秽不堪的环境…甚至最后被一枪击中胸口时老师咳出的血丝。
理所当然的,五条悟炸了。
听完老师最后的话,五条悟干脆一巴掌掀了监控,把地牢给拆了个底朝天,将那个按下攻击按钮的人员拖去地牢底层接受生不如死的刑罚 。
地牢还是有很多花钱且精贵的地方,五条悟自然知道那些地方都在哪里,他专门挑有精密仪器的地方砸,贵的,花钱的,有收藏价值的,通通都给砸个稀巴烂,最好把那几个老头子的收藏都给砸了更好!
最后五条悟是冷着脸走出地牢的。
【如果不是不能…我早就…】
他捏了捏手指,咒力在指尖腾升。
“就像老师说的,果然,我还是太弱了。”
向来不喜欢努力的六眼第一次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天赋型选手被这次的事件影响,开始思考努力的重要性。
如果他强大到长老们控制不了他,如果他强大到可以耍着长老们团团转,如果他强大到没人能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如果…他强大到没人能抢得走他的东西——这次故事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明明思考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但五条悟就是没办法不去思考,没办法…毕竟他后悔了。
他现在还需要家族的倚靠,无法完全脱离这个家族,甚至做不到控制上层,就连架空他们的计划都需要一步步来…
悄无声息在一瞬间成长的白发的六眼乖巧地回到家仆的簇拥下,学着曾经老师的姿态,开始一步步画地为营。
【这就是‘欲望’吗…老师…】
五条悟的眼神暗淡。
【这也是您想要教导我的吗?】
【来自人类,污秽不堪,肮脏腥臭的…欲望。】
……
……
养小孩好累。
经过试探,太宰治确认自己不会因为在异世界死亡而导致另一边的自己死去,现在,他成功回到自己的世界。
虽然但是,拿自己的命做试探这种事也只有太宰治做的出来。
“首领,请您不要再发呆了,还有很多文件等您审核。”他身后的阴影慢慢走出一个人影——中原中也以平板的语气陈述。
“中也,计时十分钟,我睡一会。”太宰治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兴许是因为在异世界死亡的原因,疲惫感根本无法抑制。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间,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心想你也有想要休息的一天,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个不用睡觉的机器人了。
“…好的。”
【不过只需要十分钟吗?这点时间连入睡都不够吧?】
“需要回…”休息室吗?中原中也立马噤声,因为他看到太宰治的脑袋已经趴下去了,毛茸茸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太宰治埋在书桌上,放慢呼吸,放空思绪…
但没过多久,伏在桌上的黑色毛绒脑袋微动,太宰治抬首坐起身,鸢色瞳孔里很明显是清醒的神色,分毫迷瞪都看不见。
“才过了六分钟。首领。”中原中也提醒道,要说谁最了解太宰治的工作压力,那么非中原中也默数,他经常伴着太宰治工作到深夜,甚至一连好几天不眠不休,一直工作到昏死过去才算结束。
他这样拼命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太宰治鸢色的瞳孔冷静,“足够了。”
他的计划要开始了,他不会在这个时间倒下。
……
……
“老师?”第一次。
五条悟拉开茶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老师?”第二次。
空无一人。
“老师?”第三次。
空无一人。
“…”第不知道多少次。
这间茶室里依旧空无一人。
六眼的蓝色更加浓郁,像是掀起海啸淹没一切的大海,也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老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了。
是厌倦了吗?是想要离开了吗?年幼时唯一的陪伴,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唯一会将目光落在名为‘五条悟’的个体上,而不是‘六眼’上的人,要离去了吗?是抛弃吗?
往昔的孩童已经长大,年纪到了可以进入学校的十六岁,但即使是这样,即使他已经成长,即使他已经努力,他的老师还是没有来。
甚至五条悟养成了每周的最后一天回来茶室坐坐的习惯,为此请假,逃课,任性地罢工,什么都干过,久而久之的,分派给他任务的人也识趣地避开了周日。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的祈祷唤不回曾经陪伴他度过最难挨,最孤独,最恐惧的时期的老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了?!】
【就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说好的课程我还没学完,我甚至还没有出师,还不行,还不能…我还不想…分开。】
他甚至不知道心脏中弹的老师是否还安好,只能在一日日的催眠中告诫自己——老师不会死的,他是其他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死去,肯定是在另一个世界修养才对。
哪怕他深知自己的老师一直在求死。
那双鸢色瞳孔的死寂和荒芜,六眼诚实地记录下来了,如同自虐般,五条悟翻看着自己记忆里老师的模样——消瘦,苍白,如同从尸海中走出的危险气息,在剖析探查人心上的敏锐,还有…极重的自我毁灭的欲望。
白发的六眼攥紧拳头,丝丝血迹顺着指缝流淌而下,不知何时,他的老师——太宰治——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了。
……
……
远在另一个世界,太宰治站在港口黑手党最高的楼层,他的计划终于结束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好的结局…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
只是某个小屁孩漂亮的蓝眼睛在眼前一闪而过。
难以否认,长达两年的陪伴,对于双方都是一种难得的慰籍,并不是只有五条悟对太宰治存有执念,太宰治亦然。
太宰治是人,他还有着七情六欲,并非无心无情之人,只是相较正常人来得感情淡薄些罢了。
或者说,他更习惯将这些情感深埋。并非没有,只是他不善于,也不习惯于表达。
迎面对着夜风寒凉的横滨,太宰治注视着在他的统治下繁荣,发展稳定的沿海城市,纤长的睫毛垂落,掩在形状姣好的眼眸上,只露出一星半点的浓郁墨色。
港黑大楼本就是横滨最高的建筑物,这里的风很大,很冷,吹得太宰治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孔又苍白了几分。
【上次离开后就再也没回去了。】
【答应的赏樱也没来得及去。】
【…】
【……该走了。】
该结束这一切了。
太宰治踏出一步,他没有回头,没有眷恋和不舍,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他从万丈高空往下坠,呼啸而过的风擦过耳际,飞扬在眼前的红色围巾,太宰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天台,一瞬间甚至有了自己要落进地狱的感觉。
听说过吗?
高楼上落下的人,在最后时刻唯一能感知到的,是整个地球向他撞来的冲击感。
——那是地球给予他的最后一个拥抱。
也是世界对他仅存的温柔。
……
……
太宰治死了。但也没死全。
他在一个眼熟得不行的世界苏醒,面前开得正盛的樱花让他知道自己在哪,只不过…这次少了某个叽叽喳喳的小屁孩。
很突然的,太宰治成为了曾经被他拔除过许多次的物种——咒灵。
太宰治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庆幸自己没有变成咒灵没丑陋狰狞的模样,同时他也确认了无法用【人间失格】抹消自己,太宰治遗憾地叹气。
太宰治是诞生自人类对死亡恐惧的咒灵。
他向死而生。
太宰治浑身缠绕着淡薄的黑色雾气,再一次站在那颗樱花树下,朝着感知到咒灵波动而赶来的五条悟转身,太宰治微笑,如同曾经一样,就像是他从未离开过,“你长大啦,悟君。”
因为特级咒灵强大的咒力波动而急急赶来的五条悟僵硬着身体,他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是梦夜午回思念着的面孔,时光似乎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五条悟呐呐地开合嘴唇,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最终他逼迫自己到了极致,也只是勉强控制住声线没有丢人地颤抖。
“…老师?”
太宰治站在樱花树下,一朵开放正好的樱花落在他的肩上,他勾唇微笑,“是我,悟君。”
“我回来了。”
一切似乎都是原本的模样。
【是老师吗。】
【是他没错是老师不会错的六眼不会认错是老师是老师是老师是老师是老师没错——】
五条悟一步步走近太宰治,指尖轻轻放到对方脸颊,他的咒力…被抹消了——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被传遍全身,足矣让他确认面前人的身份。
怀念得连灵魂都发出欣喜的叹谓。
“又是三月,老师。”五条悟抖着手拉住太宰治的衣角,神色似哭似笑,“樱花都开谢十二次了。“
“我为您准备的和服已经搁置十几套了。”
“我很想您,老师。”
“在您离开的十二年里,我无时不刻在想您。”
太宰治微笑,他张开了手臂,毫无防备地将柔软的内核暴露在五条悟面前,“我也很想你。”
“已经是个出色的大人了呢,悟君。”
“我很高兴。”
【说谎。】【骗人。】
五条悟微笑着,指尖却无法克制地颤抖。
【明明您已经逝去了。】
一切都早已改变。
六眼诚实地反馈给太宰治它看到的场景,五条悟看到了太宰治身后滔天的诅咒和血腥,那是只有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的人才会有的——罪孽。
太宰治是被诅咒的。
无数人恨不得生啖其肉,也有无数人恨不得杀之后快,还有无数人对他的怨恨,仇恨…总之,无数人对他存有杀意和恶意。
“用这边世界的说法,我已经是咒灵啦。”明明用着再温柔不过的语气,道出的言语却让五条悟心凉,太宰治刻意撕开五条悟故意视而不见的现实,他抬头注视着五条悟,捧住他的脸。
他的语气缠绵悱恻,绵软得像是绕脖而上的毒蛇,“悟君,履行你的责任和义务…祓除我。”
五条悟已经成年,在他的世界时间线似乎比太宰治那边要快得多,他已经二十有八啦,他的老师还只有二十二,细瘦的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曾经需要仰头对视的老师如今已能垂眸注视,视颠倒,五条悟才恍然的察觉,那个在年幼时看来无比高大的身影原来如此瘦弱。
情感让他下意识地抗拒,五条悟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太宰治的指尖抵住嘴唇,他的老师第二次朝他露出真实的笑容。
“不要拒绝我。”
“悟君。”太宰治漂亮的唇形中吐出残酷的话,即便五条悟的眼神在抗拒,他只是温柔又坚定地道,“现在,我要教给你最后一课。”
六眼哀伤地注视他。
【不,别说…老师。老师。不要说出来。】
他顿了顿,“内容是——‘残酷’。”
太宰治微笑着,站在樱花树下,用和曾经一模一样的面孔,站在这个充满回忆和情感的地方,他期待的眼神刺伤了五条悟,对方只是狼狈地扭开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抖着手指。
“好孩子。”
“不要让我失望啊。”
太宰治看着五条悟,“你可以做到的,悟君。”
“实在难以动手也可以把我理解成拟态成太宰治模样的咒灵吧?”太宰治苦恼地皱眉,口中的话不断刺激着五条悟,他的双手抚上五条悟的脸颊,“我是占据了你老师的入侵者,快些动手为你老师报仇吧?”
白色的软发无力地下垂,那双被太宰治赞美过的六眼翻涌着情绪,“我…会杀了…老师?”
“老师…”五条悟猛地抬手,后撤几步,咒力在掌间凝聚,像是在恐惧自己会后悔一样,五条悟发动术式的瞬间快得可怕。
太宰治的脸上终于挂上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不躲不避,求死欲完全压过求生欲,站在樱花树下,他们曾经有过无数回忆的地方。
五条悟的咒力向太宰治冲去。
激昂的咒力波扬起灰尘,呈扩大的波幅往外散去,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犹如天灾降临。
人们在恐惧,在害怕,在发出尖叫,负面情绪在催化出咒灵,但五条悟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看着自己的老师。
这是最后一次。
曾经他想看到老师露出真心实意的表情,露出最真实,最鲜活的神色——
——恭喜五条悟吧。
他成功了。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笑容。
这样的程度,足矣让自己在瞬间灰飞烟灭了。
【真不愧是悟君。】
太宰治慢慢的阖上眼,脖颈上鲜红的围巾飞扬,他的枷锁离开脖颈,被旋风卷上天际,似乎在为太宰治庆祝这场永远的离别。
……
……
这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五条悟站在空无一人的大院,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腥味也没有松口,如同自虐般回忆过往。
年幼时大院死寂的孤独。
茶室十二年如一日的呼唤。
未能一同赏樱吃樱饼的遗憾。
还有…他十二年的思念和追忆。
他轻轻的开口,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老师?”
白发的六眼,至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虚假的阳光,短暂又绝望地温暖过他。
暴怒的旋风终于停止,飘飘荡荡的鲜红色围巾从半空落下,五条悟伸手接住围巾,将脸颊贴在围巾上,湿润了围巾的面料。
晶莹剔透的六眼第一次染上水雾的朦胧,五条悟向来很少哭泣,他连流泪都是克制而隐忍的,仅仅发出抽噎和哽咽,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死死捏着围巾,用力得指甲发白。
“原来…”
“…没有围巾的话,真的很冷。”
***END
我看过很多关于五条悟轻而易举地就将太宰治扯到光下的故事,我见过太多那样刻意描写出的美好啦,那样确实是美好又灿烂的,所有人都存活的世界线,确实是幸福的。
但救赎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我觉得…身为首领的太宰治,终究还是不想活的。他那样有着自己强烈意志的人,才不是旁人灌一两句鸡汤就能乖乖走出来的人!
此篇太宰先生露出真实的笑容共有三次,一次为约定,二次为求死,三次为得偿所愿。
他带着重负前行,孤身一人走在荆棘路上,那是一条无人陪伴的,孤独寂寞的单行道,他坚持了好久好久,又辛苦,又疲惫,在终于完成任务后,就让他休息吧?
并非想死,只是不想活了而已。
晚安,太宰先生。
…
…
…
说来惆怅,你们相信我…原本这篇只是甜甜师生恋而已。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剧情大拐弯它就成这样了【无辜摊手手】
…写得又菜话又多说的得就是我了😭😭
28教师悟X22武侦宰
孤寂的灵魂找到了契合的同类,他们在黑暗中汲取温暖,在荒芜的土地上接吻。
全文已完结可放心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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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是个很少做梦的人。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更不用说那种深睡眠才会有的东西了。
但最近一个多月他无端的频繁做梦。梦中的自己和一个白发蓝眼的高个男人并肩走路,去过甜品店,去过海底世界,去过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地方,甚至…还有酒店和宾馆。
太宰治怀疑过是否是异能者的作祟,例如精神系的能力,但后来这个想法被自己否定了——要知道人间失格是个绝对反异能的能力。
他从床上坐起来,抬眼看向昏暗的四周,“唿”地一声点亮蜡烛,这里是集装箱——他的住处。
这里称不上家,对太宰治来说只是睡觉的地方而已,还配不上那么温暖的称呼。
并不是没有更好的住处。只不过太宰治不愿意去,犹如蜷缩在角落的蛆虫,只有攀附着黑暗才能苟活,或者直接死在这种阴暗潮湿的角落更好,不为人知,无人察觉,等被人发现的时候恐怕连尸体都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吧?
梦中的自己脸上没有灿烂的笑脸,那样夸张的情绪出现在名为太宰治的生物的脸上也太惊悚了——只是那片鸢瞳里的神色——他惊醒了。
太宰治坐在床上同满屋的黑暗对视。
鸢色瞳孔内是无法遮掩的诧异。
不是伪装,不是敷衍,甚至不是逢场作戏。
…那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的真实。
‘太宰治’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袒露最柔软的内里?
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上他这样污秽不堪,简直可以用麻烦两个字来简称的家伙?
他这种人…又是怎样产生那样心甘情愿如同中了毒般的想法?
…他不可能尝试着去拥抱灼热的太阳。
太宰治是早已决定奔赴死亡的未亡人。
他被人类所恐惧,被人类所厌恶,被人类所排斥,甚至——连动物都不喜欢他。
这样的太宰治,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人?
但太宰治看得清清楚楚,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同自己并肩的那个男人,对方漂亮的苍蓝色瞳孔里也塞满了暖意,同自己对视的时候,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双眼里带着属于伴侣才有的安宁和放松——那是平行世界的投影吧?
简直就是一场荒诞无稽的笑话。
根本没休息的太宰治穿戴整齐,掐着点出门准备工作——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场梦境,那样不可思议的景色,与其说是幻想,不如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场景,那太真实了,以至于太宰治无法将它当做一个普通的梦来看待。
在充满硝烟和死亡的荒芜土地上——
“A小队包围准备,B小队阻击手准备,C小队爆破准备。”太宰治拿着对讲机有条不紊的指挥,视线却虚无缥缈,思绪放空思考着其他东西,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这场血拼上。
“D小队…”太宰治勉强分了一丝目光给哀嚎遍野的敌对组织,掐准了秒在准备时机。
“就是现在——射击。”他懒洋洋的开口下命令。
少年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数人的生与死。
站在众多黑西装身前的太宰治面色平静,耳边是如华丽礼炮的枪声齐鸣,带着杀意的子弹从他脸边擦过,祭奠盛开于死亡上的猩红花朵。
鸢色的瞳孔平静的注视这一切。
太宰治将这人间地狱尽收眼底。
他的双眼没有梦中温柔的笑意。
那里空荡荡的,犹如最死寂的深海,无光无波,连一丝生气都没有,就连最耐得住寂寞的生物都不想停留,孤独得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
……………………………
“…你在做什么?”
苍蓝色的瞳孔流光溢彩,明明是把整片天空都容纳进双眼的透亮,此刻却带着压抑的愤怒,甚至那股蓝色因此蒙上一层灰,白发的少年沉下脸,他一把握住太宰治捏着水果刀的手腕,话语的最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拜托你,请在乎一下自己吧?”
又是梦。
梦中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晰了。
奇怪的黑色制服,对日本人来说高得离谱的身材,言语间莫名其妙的怒火…
太宰治平静的起身,不就是试验了一下在梦中自杀能不能成功而已,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吗?
做梦的次数一多,太宰治就能正常的面对梦境了,甚至还能操控梦中的自己尝试一些普通的小实验…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不太普通。
但好歹得出了在梦境中无法死亡的规律。
毕竟不论他用什么方式去寻死,总是会在最后关头看见那双透彻的蓝眼睛——又被救了。
但说来也奇怪。
这场梦境在太宰治实验完所有他能做到以及不能做到的自杀方式后,就这么悄然的消失了——就在织田作之助死亡的那个夜晚。
没有预告,也没有预警,梦境就这样突然消失,犹如从未存在过一般——即使太宰治极尽所能搜寻有关能力是操控梦境的异能力者资料,但还是一无所获。
但真正让太宰治感到不安的,是在他枕边突兀出现的波洛领带——它端正的摆放一边,正中镶着苍蓝色的宝石,一看就价格不菲,颜色通透明亮,干净又澄澈,像是纳入了一片宽广无际的天空,过于漂亮让人感到惊艳的颜色让他想起某个人的眼睛——“xxx。”
明明在梦中开口说过无数遍那个人的名字,一觉醒来却无法想起,喉咙口被不知名的存在堵塞了一般,干涩得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即使是太宰治也只能把这样的疑惑藏在心底。
可不要说这样的存在是上天赐予的幸福呀——太宰治面无表情的直视写满机密资料的电脑屏幕,面颊被幽幽蓝光照得惨白——
——可望而不可及,不是更残忍吗?
倘若让他知晓却无法拥有,倒不如一开始就无知无觉来的幸福。
……………………
………………………………………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
太宰治十八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不论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还是重要的友人和叛徒,还是那个莫名其妙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梦境,都被他埋在记忆深处,那是不愿再去回忆的狼狈不堪。
血色的夕阳,怀中人冰冷的体温,无力垂落的手,都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太宰治的胸口。
离开港黑的太宰治依旧进行着每日一次的结束生命活动,只不过换了一个地点——武装侦探社。
说是跳槽也好叛逃也罢,简单来说,他和老东家——森欧外先生——说拜拜了。
从前的搭档也没了联系,偶尔在街头撞见也是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但太宰治依旧有关注着对方——甚至在中原中也庆祝太宰治叛逃离开港黑的那个夜晚,太宰治送去一瓶他特地找来的美酒。
中原中也知道这瓶酒是谁送的,只是选择了沉默,就在太宰治以为对方终于懂了点人情味的时候,他通过窃听器听到中原中也在宴会上的哈哈大笑,“…看见了吗?这是某条青鳝鱼的酒!”
“要不是现在不能和侦探社发生冲突…等我得了首领允许…我就用这瓶酒打爆他的脑袋!”中原中也喝得明显有点醉了,大着舌头含糊不清,但言语间的得意洋洋还是被太宰治听得清楚。
…太宰治默默切断了窃听器。
好吧,或许他不应该对黏糊糊的蛞蝓抱有什么期待。
前搭档处于刑满释放,欣喜若狂的状态。
…而太宰治的现搭档——国田木独步——则陷入身为太宰治搭档的常见狂暴状态中——他正揪着太宰治耳朵在他耳边咆哮,穿着沙色大衣的太宰治衣领上系着领带,他懒洋洋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却没有丝毫胆怯心虚的模样。
那条领带的正中镶着一颗蓝如天空的宝石,像漂亮的蓝色眼睛——如同梦境的另一个主角的双眼。
“不要这么暴躁嘛国田木君~”太宰治拖着下巴,白皙漂亮的手指屈起,轻轻点在脸颊,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熟练的卖乖,“工作什么的,敦君已经答应过我全部由他负责了噢。”
“诶、诶———?!”
装作没听见新人诧异的哀嚎,太宰治顶着国田木质疑的目光,坦然自若的微笑,“不要老是发火哟国田木君,据说科学研究表明,喜欢发火的人寿命会比常人少三十年呢!”
“真,真的吗?”国田木动作一顿,迟疑地推推眼镜,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是否经常发怒。
“真的真的!!”太宰治点头,他信誓旦旦。
“喜欢…发火的人…寿命会比常人…少三十年…”国田木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拿着钢笔就开始奋笔疾书,边写还边念叨,但他无良的搭档开始偷笑,鸢色的眼睛无法抑制地浮上笑意——
——“骗你哒。”
太宰治一边噗噗噗的嘲笑,一边朝猛地捏碎钢笔的搭档做鬼脸,打闹着从侦探社的窗口跃出,太宰治灵活地跳到对面房屋的屋顶,得意地朝搭档扭腰摆胯,神气得鼻子都翘起来了。
“太!宰!治!!!!”
——这是来自太宰治现任搭档的怒吼。
国田木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让他滚回来工作,一只手就轻轻的落到他肩上。
“不用打。”是江户川乱步。他弯着眉眼,怀里抱着几包新口味的薯片,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他翠绿的眼睛微睁,理智到近乎冷漠,一双眼睛容纳了森林的寂静,江户川乱步宣判道。
“他会自己回来的。”
……………………………
……………………………………
就连最好的挚友都不知道,五条悟曾经做过一个逻辑满分的连环梦,离奇古怪,最后却无法让他忘怀的梦——梦中的他结识了一位面色冷漠的黑发少年,虽是同性,但他和他一路从相识到相爱,从校服到礼服。
听来离谱,但五条悟在梦中已经确确实实的度过了一生,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从一开始对少年的不喜厌恶,到后来微妙的在意,被人道破情感后的茫然,到直白火热的喜欢,再到从直接的腻歪到从不经意间透露出熟稔和亲近。
提问:比情人更亲密的关系是什么?
答:是伴侣。
出人意料的,五条悟是坚信走了心才能走肾的党派,第一次喜欢人的大少爷干了许多傻事。
对方喜欢吃螃蟹。他大手一挥买来一屋子的螃蟹堆在宿舍门口,海腥味逼得对方三天没出门。
对方喜欢缠绷带。本着爱屋及乌的念头,五条悟大手一挥买下一家公司,专门生产和发明舒适好用的绷带,甚至把自己的绷带缠绕在双眼上,就为了能和对方再相似那么一丝一毫。
对方喜欢和小姐姐殉情…这个不行,五条悟扁着嘴,暗地里赶走了被对方那张脸吸引的女性。
总而言之,五条悟干了许多光彩或不光彩的事,终于在对方心里讨到一席之地,多次阻止对方和死亡邂逅后,他注视着对方黯淡无光,荒芜又孤寂的瞳孔。
五条悟记得一次在他又阻止对方自杀之后,对方不解又烦躁的和自己质问过。
“为什么你老是来妨碍我?”
“因为我不想你死。”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五条悟笑得猖狂又得意,得意洋洋地昂着头,亮晶晶的苍蓝瞳孔璀璨夺目,“什么时候救人都需要理由了?”
“总之只要有我五条悟在,你就别想去死!”
五条悟像是太阳,毫不留情地照耀阳光,不论他有多抗拒,多害怕,多想蜷缩回潮湿阴暗的角落——五条悟依旧拉着他。
或许是对方双眼里不容置疑的坚定,又或者是对方语气毫无犹豫的执著,总之从这之后,对方自杀的次数便缓慢下降,甚至到最后已经熄了这个念头,对此,五条悟表示喜闻乐见。
之后便是逐渐熟悉,两人的关系慢慢演变为亲昵,直到遮掩在二人之间的那层膜,那层薄薄的膜顺理成章地被五条悟捅破了——
婚礼上的宾客笑脸迎人,口中祝福话一句接一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愉悦的神情,所有人都在为结成的新人感到喜悦,这场婚礼虚幻得像是一场梦——但这确实就是一场梦。
他拥着他走进礼堂,心肝情愿的单膝下跪,亲吻对方的手背,神色虔诚认真地给对方带上戒指…戒指的里侧刻着他和他的名字。
一开始,五条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子,怎会幻想出一个虚假的伴侣。
随着在梦中的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五条悟无法抑制地开始思考——
——倘若,倘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呢?
他的在意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甚至那股疯狂想要见到对方,拥抱对方的情感,也是真的。
从高专毕业开始,五条悟在空闲的时间会满世界乱跑,借着购买伴手礼甜品的借口,搜索的伴侣的蛛丝马迹,即使毫无收获也心甘情愿。
——直到现在。
梦中相会已经成为习惯的五条悟在某天忽然断了同对方的联系,陷入焦虑的五条悟脸色阴沉,无法抑制的愤怒让他的气息外泄,压得家仆无人抬首,五条悟在空旷的四合院中垂首,感受着胸口有闷闷的刺痛感。
他在意对方的安危,恐惧于对方是否真的消亡在世上某个他无法抵达的角落,又或者他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死亡…连对方的名字都无法从口中说出,五条悟扯下眼罩,烦躁地丢弃在角落。
他将一句话缠绵悱恻地吞吐在喉口。
‘找到他。’
‘我的…’
‘恋人。’
五条悟缠绵悱恻地把最后的词汇在喉口反复揣测,缓慢又慎重,无声地宣誓忠诚。
………………………………………
……………………………
横滨的镭体街是混乱的代名词。
太宰治对这里的混乱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来了这里,他自小就在横滨流浪,在十四岁那年被森欧外捡回去之前,太宰治都是一个人在外漂泊,有吃的就吃东西,没有食物就饿着,漫无目的的徘徊在这个世上,试图以各种方式结束生命。
太宰治轻巧地踩在岩石上越过可能的塌陷的木板,身后虽然吊着小猫三两只,但无关紧要——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见一个人。
太宰治在一个工厂前停下,露出怀念的眼神。
他冷不丁的开口。
“中也,还记得这里吗?”
“就在这里。”太宰治微笑着点了点脚下的石地,某个略微凹陷的石坑,试探着点火,“兰堂就是在这里死去的。”
工厂深处走出一个人来。
对方身型不算高大,但周身气势极强,犹如出鞘即见血的利刃——是中原中也,太宰治在职港黑时倒霉催的前搭档。
“…你还真敢来啊?太宰治。”
中原中也眼神复杂,他对自己的前任搭档感情相当复杂,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糊得他有些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面对他。
“你就不怕我动手杀了你?”
太宰治轻描淡写,“如果中也你真的想这样做,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谈话了。”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让阴影笼罩自己的眼睛,遮掩神情不让太宰治看见——这个鬼精鬼精的家伙,微表情心理学用得可顺手了,中原中也还不想连自己在想什么东西都被他扒得一干二净。
“…走吧。首领有请。”
他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门口有车停在路口不起眼的地方,中原中也没再留给太宰治一个眼神,直接地上了车。
多年不见,中也变得聪明了啊。
还等着对方炸毛的太宰治咂咂嘴,转念一想,也是,再蠢的人被森先生和红叶姐教导了六七年,都得支愣起来了。
他笑眯眯地上了车,看不出一点深入敌营的危机感,活像是小学生要去春游一样兴奋。
太宰治叽叽喳喳,“中也!有没有零嘴?”
中原中也懒得搭理他,“没有。”同时汽车开始启动,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想那张脸即使再过个十几年他也不会忘记——那个曾经在里世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少年。
“我才不信!”被人闻风丧胆的太宰治朝中原中也做鬼脸,伸手就开始在车上翻找,各种暗柜和抽屉机关都被他翻个干干净净,成功找到几种吃着解闷的零食同时,他捏碎了几个窃听器。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太宰治没收敛半分声音,嘲笑讽刺的意味极强,意指森某外,简直就是在中原中也的爆炸边缘大鹏展翅。
中原中也听得火大,毕竟这算是变相的辱骂自己的首领,他不耐烦地捏着车扶手,中原中也很久没和太宰治吵架了,对太宰免疫能力多少有些下降,此时已经被挑拨得火气直升。
太宰治假惺惺地看向眉心直跳的中原中也。
“中也,我可没有再说你喔~”太宰治捏着嗓子恶心人,眼睛里堆满了笑意,“虽然我们已经不是同事了,但我们的心!还是紧紧的牵扯在一起的噢!不要因为小人的挑拨而生气!”
中原中也忍不了了,转身捏着拳头就想给太宰治的眼眶上来一拳,但转身瞪大了眼看着对方鸢色瞳孔里轻浅的笑意,不知为何顿了顿,他慢慢地收回手,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尖。
“你这家伙,在侦探社那边过得还不错嘛。”
他像是不经意般的提起。
“真的走在光明的那边了吗?”
太宰治轻声叹气,叹出积攒已久的浊气。
“啊,是的。”
中原中也没说的是,太宰治的眼里有光,虽渺小微弱,但确实存在。
………………………………
………………………………………………
“欢迎回到港口黑手党,太宰君,近日可好?”森鸥外笑眯眯的坐在高椅上,面朝懒洋洋打哈欠的太宰治走形式的问候。
“托您的福,过的还不错。”太宰治没精打采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熟练的模样甚至比森鸥外看起来还像是主人家。
中原中也看得无名火直冒,他踹了一脚太宰治屁股下的椅子,压着嗓子低吼,“给我严肃点,这可是在首领的椅前!”
太宰治灵巧地侧身,避开被中原中也一脚蹬在腰上的结局,“都是千年狐狸还装什么白莲花?”他不耐地啧嘴,“再说了,我最近生活怎么样,安插在侦探社附近的人不都告诉你了吗?”
“怎么会呢,太宰君。”森欧外双手托着下巴,嘴角被遮掩在双手后,只看得见一双酒红色的眼睛,眸中容纳的猩红近乎如墨。
“我只是关心前任干部的生活情况而已。”老狐狸弯着眉眼做无辜的模样,“我只是顺口提了一句你而已,是后勤部过分理解了吧?”
…黑手党首领说的话谁敢不放在心上?
中原中也腹诽了一瞬,面色严肃正经地站在首领的桌旁,成护卫的姿态,警惕地瞪着太宰治。
“外来人员的事,想必太宰君已经知道了吧?”他弯着眉眼,“就麻烦太宰君和对方交流一下了。”
太宰治似笑非笑,“森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会使唤人,真是没办法,如果我不答应,恐怕我走不出您办公室的大门吧?”
“你再说什么呢太宰君,”森欧外淡了笑容,由血液染红的眸子是猎手的瞳孔,“这难道不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吗?”
“双赢的合作。”
鸢色似乎被酒红侵染,沾染上浓郁的墨色。
…………………
…………………………
离开港黑后,太宰治回了自己以前的住所——那个破破烂烂的集装箱,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不过是突发奇想而已,太宰治站在集装箱面前,推开积灰的铁门,里面的物品都在,看来即使太宰治叛逃,也没人敢来动他的东西。
只不过因为无人打扫,数量不多的家具积上厚重的灰尘而已。太宰治瞥了眼从脚边爬过的老鼠,不太高兴地一脚把老鼠踹出去。
“…可不能因为主人暂时离开就雀占鸠巢噢?”
集装箱内的物件空荡得可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床,仅仅维持了人类最低限度的生活需求,抛去个人的情感和喜好,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和娱乐,像是随时都会悄无声息地抛下一切选择离开。
本来他已经把年少时的那场梦埋葬在记忆深处,甚至打算将它带进坟墓,毕竟那样的情感对他来说是累赘,是负担。
但是。太宰治冷着脸捏了捏领带上的宝石。
最近横滨有外来人员擅自行动,目击者称是一名身材高挑,面带着眼罩,一头白发的男子,并且很能打,只要撞到他手上,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无一不被揍得鼻青脸肿。
但有趣的是无一人死亡,只有轻伤重伤的区别,再多就是重伤者拉至医院住上重症监护室,兴许会留下残疾和后遗症。
这个描述…太宰治只用了一瞬就将记忆深处的梦境回想起来,并将目标与其对上。
太宰治看着这潮湿阴暗的集装箱,他曾经的住所,他面色冰冷,露出一抹讽刺意味极强的笑容,这算什么?补偿?还是怜悯?
他不需要这些。
梦境就只要是梦境好了,莫名其妙跑到现实来做什么?搅乱自己的生活,打乱自己的计划,甚至…让自己开始对渺小的可能性感兴趣。
太宰治站在床边,同年少时一样,独自一人栖息在集装箱,与满室的寂静相伴,与黑暗为伍。
这块地区远离市区,就连最狼狈的流浪汉,最饥饿的动物,最好养活的植物,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居住,所以这里安静到近乎死寂。
根据情报,那名白发的男人,前进的目标正是太宰治目前的坐标位置——这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唯一停留过的住处——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他,所以无需太宰治再做什么,只需要在这个地方安静地…守株待兔。
就让他来看看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
…………………
“太宰,”虽然很不情愿,但中原中也还是听从森鸥外的吩咐跟在太宰治的身边,他站在集装箱的门口,和曾经一样,看着那个半身都被黑暗笼罩的青年,“那个家伙在市区,你又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太宰治浑身的阴郁散去了些,他转身,面上嘲笑的神色刺得中原中也青筋直跳,“中也果然是不用脑子的肌肉笨蛋。”
“他自己会来这里的。”太宰治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句,但没有要深谈的意向,只是从衣领上解下领带,放在堆积了灰尘的桌子上,转身走出潮湿的集装箱。
“不继续待在你的窝里了?”
“中也~中也~是世界上最烦人的小矮人~”
“混蛋你找死是不是?!”
“今天去哪里自杀好呢~”
午后温和的阳光落在他们肩上,两人吵吵闹闹的走远,向渐有人声的的地段前进,属于中原中也的张扬暂时驱散了阴霾,只是在鸢色瞳孔里翻涌不定的晦涩…还没有消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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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企划文,但一不留神搞成中长篇了…
就慢慢发吧,合起来估计也就两三章。
28教师悟x18黑时宰
是大结局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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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极其棘手的了。
但他没想到还有人能比他更棘手。
“五条悟。”太宰治面无表情的瞪他,“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给我松手。”
“不要嘛——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抱一个又怎么了…”五条悟黏糊糊的将脑袋挤在太宰治的肩窝,身高优势给他带来的有利视角能看到怀中人毛茸茸的脑袋,对方清瘦的锁骨也清晰可见。
五条悟原本被外派解决棘手的咒灵,由于自身作弊一样的实力,预计一周解决的咒灵硬生生给他压缩到一天——说是一天,其实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买伴手礼,五条悟只是花了十分钟抽空去咒灵出没的地点一拳捶死咒灵。
“明明昨天才见过的。”太宰治下手毫不留情,捏着五条悟的脸往外扯,无下限在他的手下悄无声息的消散,如愿的碰到五条悟的脸。
五条悟其实鲜少被人触碰,在能保证全天开着无下限之后,能让他自愿解除无下限的人就更少了,然而出了太宰治这个特例,能触摸他的人就又多了一个。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五条悟如愿以偿地抱着对方,笑眯眯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好相处极了。
但是。
苍蓝的六眼带着凉意扫过站在远处盯着这里的学生…怎么什么人都想在太宰治的面前抢注意力。
好不爽。但这些是自己的学生,未来还得让他们掀翻烂橘子,不能欺负得太过分。
“…明太子。”狗卷棘炸着毛往熊猫背后缩了缩。
“棘你也感觉到了啊,我们不就偷偷看了两眼,再上去混个眼熟而已…五条老师至于这样吗…”熊猫僵着身体,小声和同伴嘀嘀咕咕,“…真的很像那种,圈了领地的大型猫科动物。”
“照你这么说,”真希权当没看到五条悟的威胁眼神,甚至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那太宰先生岂不是被五条悟圈在保护范围内的了?”
“不不不,你们不觉得更像一山容纳二虎吗?”
“明明太宰先生不凶,但我就是感觉,如果惹他生气…后果会很不妙。”
…
太宰治听得到那群学生嘀咕的内容。
烂橘子给五条悟的外派任务是为了拖住五条悟,在太宰治离开五条悟的保护范围时趁虚而入,试图利用术式控制太宰治的精神或囚禁他。
是认为这样就能间接的控制住五条悟吗?
鸢色的瞳孔流露浓浓的嘲意。
五条悟察觉到太宰治的情绪,,“…生气了?”
“不。”太宰治面色平静,“没有生气。”
“我只是再一次认识到人类的贪婪。”
“并为自己身为其中的一员而感到恶心。”
五条悟耐心地劝诱,“但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这样,你不能以一概全。太宰。”
“有光就有影,黑白是分不开的,世上的大多数人也都是灰色而不是纯白色。”
“…我知道。”太宰治垂眸,看着五条悟伸到自己手边的手,犹豫了一瞬,试探着伸出手。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牵住太宰治的手,如同攀附而上的藤蔓,白皙有力的手指钻入对方的指缝,五条悟难得愉悦地眯眼——十指相扣。
在太宰治的默许下,五条悟心情极好地转身,身后还看着自己的学生们举起牵着的手,及其大声的炫耀,“你们的老师在今天!”
他故意顿了顿,六眼神采飞扬,全世界的光似乎都被容纳进他的双眼,太宰治盯着他看。
“牵手成功了!!”
太宰治的脸黑了,但耳朵通红,他真的没想到五条悟这么乱来,太宰治试图缩回手,奈何五条悟牵得非常紧,有力的手拉着他,向上举起的手被阳光眷顾,温暖又舒适。
被拉着走出墙角的阴影,向站在光下的学生们一步步走去,太宰治抗拒的力度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他有些发愣,甚至懵懵懂懂。
五条悟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他拉着羞耻度超标已经说话无能的太宰治,跑到学生的面前讨要祝福,“快说点好听的话!”
“伏黑别跑啊!就是说百年好合这种也行!”
伏黑,“不,放过我吧五条老师。”
虎杖,“祝你们白头偕老!”
钉崎,“不,虎杖,其实不用陪着五条老师胡闹的,看看太宰先生已经气得发抖了。”
虎杖,“诶,是这样吗!”
太宰治不是生气…他只是还在接受,试图理解这种完全没经历过的场景和对话——为什么,怎么会,无法理解。
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贪恋这种温暖,贪恋这种快乐和舒适。
恶名远扬的黑手党干部多智近妖的大脑在此刻罢工,大脑一片空白地跟着身前的人一步步往前走,他遇见了许多人,都是带着善意的同伴,没有恶意,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在横滨走错一步就死无全尸的危机感——
——这几乎要将他融化了。
“太宰?”
“…怎么哭了?”五条悟停下脚步弯腰看他。
太宰治抬手掩住眼睛,鸢色的瞳孔被泪水软化,显出从未暂时在人前的柔软和脆弱,像只刺猬朝你摊开柔软的腹部。
即使眼泪还在往下淌,甚至鼻尖还在发酸,但他的声线依旧是平静的,只是带着些鼻音,“…只是今天的太阳太刺眼了。”
难得看见软乎乎的,卸了尖刺的太宰,五条悟无声地露出笑容,得意地肯定自己刚刚故意的举动是正确的,即使是他这样去炫耀自己的恋情也会有点小羞耻,不过既然是为了太宰,那也就无所谓了。
五条悟善解人意地点头,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通情达理过,“我也这么觉得呢,今天的太阳真是太大了呢,好刺眼的呢!”
但他又语意不明地,带着温柔的笑意抬手拉下太宰治掩住眼睛的手,苍蓝的六眼注视着他。
“但是太宰,你要习惯刺眼的太阳才行哦,毕竟太阳一直都在。”
因为用力擦拭过泪水,眼角的艳丽红色还未消退,太宰治鼻尖发酸,但他极力克制。
“我尽力。”
五条悟,“要来抱一个吗?”
太宰治抬头看他,又低头看着地面。
迟疑的站在原地足足一分钟,面对五条悟堪称纵容的温和视线下,太宰治向五条悟伸手,话语的尾音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真的可以吗?”
五条悟叹息,这是就连讨要一个拥抱都犹豫不决了一分钟的孩子,他一点都不苛刻地张开手,得意的神情还是没压住,“当然可以!世界最强的怀抱可是没人享受过的哦!你是独一份!”
五条悟拉过还在迟疑的太宰治,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这是一个太宰治等了很久的拥抱。
人与人的拥抱是能增加幸福感的。
人体的体温,脸颊贴着对方的胸膛,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全身都泡在温水里的温暖…这是太宰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安全感。
从试图结束生命开始,从加入黑手党开始,从挚友的死亡开始,从…好久好久以前开始。
他已经在漆黑的道路上一个人前行好久好久啦。
早该有个人来抱抱他了。
********END
Pandora’s Box【黑匣子壹】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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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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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里是谁的感谢就不明说了!
大家自己感受!
这篇到这里就完结啦
感谢一路陪伴,期待下次相遇😊
本来想的醋宰文学不知道为啥一路飙成这样,或许这就是蛊王太宰治的魅力,他抢笔能力太强了我抢不过他😭
有无番外不确定。
28岁教师悟x18岁黑时宰
*****
【12】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阴暗晦涩的情绪再一次充满胸口,已经懒得在做出伪装的面具了——他刚转身就撞进一个怀抱——太宰治瞬间反应过来,是五条悟那个混蛋。
那是一股来自甜点的甜腻味道,由于某人常年浸泡在甜点里而染上的,他甚至美曰其名因为自己经常动脑,所以需要补充糖分…因为这股甜味,太宰治鬼使神差地没有挣扎。
五条悟的体温比他高得多,拥着他像是火炉,滚烫的手心捆住他的腰,即使隔着衣服,太宰治依旧能感受到那股似乎要将自己焚烧殆尽的炎热。
五条悟只是抱了一会太宰治,贪恋那股连灵魂都发出喟叹的满足感,怀中人难得没有反抗,他握住太宰治的手腕,在太宰治的周围构造出一个空间,小心翼翼地牵着这个空间进行瞬移。
所以说能拉着独立空间进行瞬移的人,即使在全世界的范围搜寻,也只有五条悟能够做得到了,毕竟是这样乱来的行为。
落脚点是一座有着浓重的历史沉淀感,构造精巧细致的四合院,五条悟牵着太宰治的手,不经意地在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引来太宰治不温不火的警告眼神,五条悟做乖巧状地收手,投降似的举起手。
“…我可以当做你同意了吗?”
谁都没有明说。
谁都没有直言。
他们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太宰治移开视线,并非因为害羞这种可笑的情绪,而是放空了思绪在回忆,“我无法理解人类对爱的定义。”
“我不明白你会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
“糟糕,阴暗,血腥,暴力,”太宰治嗤笑,“所有贬义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我。”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回头,凑近了五条悟,用那双没有遮掩的鸢色瞳孔直视对方,“是因为这张脸吗?”
“我不能完全否定。”五条悟坦然,“我不想骗你,在一开始我确实是被你的这张脸所吸引的。”
“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有多特殊吗?”
五条悟摸上太宰治的脸庞,轻柔,痴迷,那是一种火热而疯狂的情感,他喃喃着低语。
“…你是纯白色的。”
“你是我从未见过的干净色彩。”五条悟轻声道,指尖贪恋的摩挲着对方白瓷般的脸庞,太宰治没有挣扎避开,垂眸倾听,“这个世界在六眼看来是灰暗的,不论在哪个角落,总有来自人类负面情绪生成的咒灵,”他顿了顿,“只有你。”
疯狂的六眼紧紧盯着太宰治。
“只有你身上,干净得像在发光。”
太宰治安静地注视着五条悟,良久,太宰治才慢吞吞地说,“…我对你的这种情感很有兴趣,”他垂下眼盯着地面的杂草,“或许我能从你身上明白这种情感的意义。”
“如果我没有死去的话,”太宰治恶劣地笑了笑,周身的气息毫不收敛,属于黑手党的血腥暴力在此刻揭下伪装,鸢色的瞳孔流动着黑暗犹如凝固的鲜血,“勉强陪陪你也不是不可以。”
五条悟捏住太宰治的手腕,弯下腰,以至于能同太宰治同视角对视,他将对方的手放至唇边,轻轻贴触,他压低了声音,用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严肃的,堪称郑重的语气和正式严谨的句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的荣幸。”
…
这件事之后五条悟就变得越发放肆。
但与其说是放肆,不如说是放飞了自我。
具体表现为他们的日常相处毫不收敛——
“阿治~”五条悟明明比太宰治大上十岁,但活像是比太宰治小十岁的模样,他长手长脚的挂在太宰治身上,腻歪地蹭蹭太宰治的脸颊,“陪我去奥地利怎么样?”
“不要。”太宰治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去嘛去嘛去嘛很快的就biu的一下——”
“又要把我放在独立空间里拉着我走吗?”太宰治表情没变,只是眉心无可奈何地跳了两下,“…超恶心,上次不知道会这样被你拉着瞬移一次已经是大错误了,我不可能来错第二次。”
“这种像是随身行李箱一样的待遇太糟糕了,我不要。”
“那我们去旅行怎么样?不用术式!靠交通工具的,像普通人一样的!怎么样?”
“你要放任这个世界毁灭吗?”太宰治不咸不淡地回答,他手上翻过一页书,面色平静,“那些老头子会找我算账的。”
“他们不会把错算在你身上,而是会认为是我把他们好用的工具人带走的。”
“我还不想休假得好好的,就被各种暗杀。”
五条悟没法子了。他知道太宰治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不甘心地凑近他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嗓子,缠绵悱恻的声音响起,“但只要你开口说你想离开,我现在就带你走。”
太宰治面色不变地揉了揉耳朵,自从五条悟知道太宰治被人凑在耳边说话时耳朵会发红,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玩具,一天不闹上个三四次不甘心。
果断地抵住五条悟越来越近的脸,太宰治面无表情的推开对方,转头看向讲台底下一声不坑但双眼放光的一年级学生。
“都竖着耳朵听什么呢?”
太宰治站起身,刻意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没有情感波动的眼睛里藏着浓重的威胁,“还是说训练力度不够想翻倍?”
虎杖,伏黑,钉崎,三个人齐刷刷的摇头。
——太宰先生可能不知道…他红着耳朵放狠话的时候,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只要看看边上笑得要撅过去的五条老师就知道了——五条悟笑得快要从椅子上摔下去了,他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在太宰治威胁的目光下勉强做出严肃的神情,上前一步拥住太宰治往外走,对着台下习以为常的学生们打了个眼色,一边好声好气地劝慰。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是我的错啦,今晚我下厨怎么样?”
学生们的耳朵竖的更高了——同居?!
“谁稀罕你的甜点盛宴啊你个甜点精!那些能当晚饭吃吗?”太宰治没好气拂去五条悟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些事情只有轮到自己身上,他才真切的感叹起自己当初的不做人,并忏悔——中也,以后我一定不给你找麻烦了。
但这些屁话也就只能听听而已,谁信了太宰治不走心的话那才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毕竟…太宰治毕竟是那个太宰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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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dora’s Box【黑匣子壹】
你是最干净的。
Pandora’s Box【黑匣子贰】
…就试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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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正式确定啦撒花花
之后还有一点日常相处和醋宰文学哦耶✌
这章是这周的份,因为手机屏幕摔碎了坏了周末要拿去修,今晚提前发。
28教师悟x18黑时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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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五条悟神色复杂的看了太宰治一眼,转身离开找那些咒灵麻烦去了,即使他对太宰治的挑衅心知肚明,他依旧默不作声的隐忍下来。
眼前是冬季的落雪,谁还会记得春夏的炙热?
太宰治本身确实没什么攻击力,但他身后那只凶兽也不是吃白饭的…再退几步,这家伙脑子好用的不得了,谁吃亏都轮不到他。
五条悟的身影消失在室内,甚至用上瞬间转移的术式,慌不择路的跑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莫名其妙的心虚让他下意识做出行动。
太宰治轻哼,没得到解释,也没能力抓到对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五条悟跑路,难得试探的一步也被无情回避,心情自然称不上好,憋气的推开形同虚设的木门,毫无作用的铁锁可怜巴巴的被丢弃在角落,积上尘埃。
太宰治怡然自得的下楼,此时此刻特级咒灵们都被五条悟吸引,早就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咒灵看守基地,无视喽啰残渣的围攻,抬手将一只试图扑到自己面上的咒灵祓除,看着它在自己面前轻飘飘的化为虚无,太宰治拨弄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中也二号,太宰治笑意盈盈地勾起嘴角。
他站在空旷的庭院正中,瞥向角落看似沉寂,实则蠢蠢欲动的树荫,在不起眼的角落,属于花御的身影一闪而过
“中也,该我们出场了噢。”
笔直挺立的树木葱绿喜人,在太宰治周身猛地一颗颗拔地而起,花御用树林构造出鸟笼,毫无缝隙地将太宰治囚禁其中,广若蔽空的树荫在头顶缠绕成阴,狰狞巨大的藤蔓封锁光线的进入,黑暗席娟而来,太宰治环顾四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荫,煞有介事地感叹,“哇哦——”
“@.+*¥$&*…•%#¥!”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该留下你这个祸患。】
太宰治不慌不忙的转身,歪头看向花御,眼眸中满是笑意,携着恰到好处微笑的角度,他吐出让人感到颤栗的话语。
“咒灵终究是咒灵,你们永远都不是人类。”
就在他话语刚落的瞬间,他身后的凶兽身形开始变化,犹如一个黑洞开始吞噬周围的所有,只有太宰治的周围,被小心翼翼地避开,温柔得连他的衣摆都没有掀起,周围的尘土石块被死死压在地上,虽然无法沟通没有意识,但形态如同荒霸吐的凶兽依旧下意识选择了保护。
吞天蔽日的荒古神兽,黑红的雾气蔓延在视线所及,不论是什么生物都被重力所拉扯,破碎在半空后卷入黑洞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是看着黑洞内杂乱狂暴的能量乱流就感到极致的危险,花御险些被席卷进黑洞,右肩上的花朵悄无声息的绽放,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风暴毫不留情地撕扯下,被无光的黑洞贪婪的吞食殆尽。
青葱的树木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诞生自人类对森林的恐惧的咒灵以被贯穿身躯和一刀刻骨的伤口为突破口,拼着最后一口气逃远了。
太宰治在破开的森林牢笼里仰望,他头顶的天空一碧如洗,此时阳光正好,暖意盎然。
他遥遥看见五条悟悬于半空的身影,他摘掉了眼罩,坦荡地裸露出苍蓝的六眼,五条悟的脚下是一片涉及范围称得上恐怖的废墟,以太宰治的角度能看见五条悟指尖的深紫色球体,即使直觉在报警,浑身的预感都在叫嚣着不安,太宰治依旧将目光对上五条悟的双眼。
甚至挑衅地露出微笑。
“真是疯子。”
五条悟哑然失笑,他从来没有在人面前笑得如此开怀,或许他真的是不一样的吧——五条悟将指尖的球体轻飘飘的一推,任由球体在地面上破坏出巨大的,犹如断裂悬崖般的横沟。
———【茈】
被重点关照的蓝发咒灵硬生生被五条悟撕去一只手,犹如人类般从伤口处流淌出汩汩鲜血,真人的瞳孔缩小,眼眶异常地瞪大,显得有几分癫狂,他边笑边往太宰治的方向冲去,“即使是五条悟,有了弱点也会像人类一样露出软肋!”
“是误会了什么吗。”五条悟微笑着顿住脚步,就这么远远的观望,兴味十足地勾起嘴角。
太宰治抬手,黑红的雾气乖顺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他看向在背后化出双翼朝自己飞来的真人,嘴角冷淡地拉平,鸢色的瞳孔毫无波澜。
下一瞬真人的手化为利爪,携着强劲的风势从空中俯冲,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指尖的颜色带着诡异的颜色,分明是带着足矣致死的毒素!
恐怖诡异的利爪同太宰治白皙柔软的指尖触在一起。
此时五条悟的后半句话才慢悠悠的落下。
——“他从来不是我的弱点。”
鸢色的瞳孔平静地同狰狞的黄蓝异瞳对视。
太宰治轻声道,那句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名字。
“——【人间…失格】”
蓝色的光环从指尖爆发出比任何一次都要耀眼的光,丝丝缕缕地纠缠着红黑色的雾气。
人间失格和荒霸吐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共存的状况,它们之间隔着一道透明的薄膜,虽然微不可见,但确实存在。
风卷起太宰治的黑发,吹拂他如同上好瓷器的脸颊,露出早已卸去绷带的右眼。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清晰地看见,他隔着数万公里同太宰治对视——那双眼睛是亮着的,有光,有人,还有一双属于自己的苍蓝瞳孔。
一声巨响咂然响起。
“———轰隆!!!”
一时之间烟雾尘埃四起,灰尘笼罩了那片局域。
但这对五条悟来说不是问题,六眼透过层层烟雾,轻松地看到发生的一切。
地面蛛网般的裂开,特级咒灵被重力碾进地面,不知何处招来的尖锐石柱将他贯穿,死死将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狼狈的发出嘶哑的嚎叫,越是挣扎,死亡就逼近得愈发接近。
太宰治站在真人的面前,他身上干净到像是从未插手过这场战斗一样,没有鲜血,没有尘土,甚至连一丝划伤都没有,高高在上的神明垂眸,如同街坊邻居饭后的攀谈闲聊,他微笑着开口。
“被重力再一次碾在地里的感觉怎么样?”
但他没指望能得到真人的回答,毕竟对方已经开始咳血了,呕出的一大滩血液里有着断断续续的肉块,太宰治定定地看着真人,而后轻飘飘地嘀咕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话语,“真羡慕你。”
太宰治蹲下身,和做过无数次的祓除行动一样,伸出指尖贴在真人的额头上,安静地同对方妄图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对视,低语,“睡吧。”
这一次的拔除,在荒霸吐的强势加持下,诞生自人对人类的恐惧的咒灵,在太宰治的指尖消散,发出尖锐的嘶吼声,破碎在满目苍夷的废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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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dora’s Box【黑匣子壹】
他从来不是我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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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更的约定达成!好耶!!
这篇快结束啦。本就是短篇,写了这么长已经是出乎意料的了,有人喜欢有人来看更是意料之外,之后会加快速度,争取三章内完结🤗🤗
2021.3.28:
和亲友讨论后,改了简洁一点的文名。